第三句诗文已然到来,那么第四句诗文还会远么?
第四句诗文到来之时,岂非等于是曹君笑飞灰湮灭之际。众所周知,纳兰性德的这首《木兰词》为八句,此时方念诵了三句,曹君笑就已经快处于生死边缘挣扎徘徊了,那么八句之后,会是什么后果不想而知。
所以曹君笑绝对不能让纳兰性德把第五句诗文念诵出来,不然无论是他,还是溥仪,丫丫,估计都再走不出这座大殿。
按他的承受能力,就连第四句也不能让纳兰性德念诵出来,但是因为硝烟的原因,曹君笑又不得不让纳兰性德把这第四句念诵完毕。
不然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纳兰性德打倒。那么他如何渡过这第四句呢?
所谓狗急了跳墙,人急了拼命,大概就是曹君笑此时的状态了。
他虽然急,但是脑子还没乱,所以他相对冷静的询问丫丫:“能给哥哥施放两个大神术么?”
两个大神术,一个能恢复他百分之三十左右的灵能,加上他此时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总数也就是百分之九十。能抵挡住纳兰性德的第四句诗文到来。如若丫丫不能,曹君笑就只能走最后的路,完完全全的去赌一把。用他自己的生命加上他那大胆的想法去赌,要么生,要么死,再无第三条路能供他选择。
丫丫虽然极度痛苦,但还是勉强向曹君笑点了点头。然后松开捂住耳朵的双手,咬着牙齿强忍着痛苦,只见绿光大作,一个大神术已然想曹君笑飞来。接着一双小手掌里再次泛起绿光,第二个大神术就要被她施放出来。
恰时,纳兰性德的第四句第一个字的音节发出——却!
丫丫的大神术与纳兰性德的第四句诗文几乎同时同步向曹君笑飞去,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丫丫的大神术受到更加粘稠的声浪阻碍,还是因为纳兰性德的声浪其实本身就很快,只是在曹君笑三人的感觉里很慢而已。总之,在纳兰性德第四句诗文的第二个音节“道”才发出,速度原本跟音波持平的大神术,突然间变慢了很多,落后了乳白色的声浪一大截。
曹君笑见此,说了一声“丫丫,保护好自己”,然后在不顾其它,飞身投向空中大神术的绿光而去。
——故人心易变。
纳兰性德终于把第四句诗文念诵完毕。那乳白色的声浪堪堪就要追至曹君笑的后背,只是在这之前,曹君笑那在空中变成一串虚影的身影终于一头扎进那团绿色的光芒里。
看到此,溥仪一直压在心中的一口气才稍微吐出一小口,而丫丫那原本被痛苦占满的眼眸里,也重现几分神采。
只是事情到此远远未结束,溥仪不得不大声提醒曹君笑:“贤弟,你现在应该只有百分之十的灵能了,空间传送应该马上就会感应到。”
空间传送感应到,就必然会把曹君笑传出无底之渊。没了曹君笑,身在无底之渊的溥仪与丫丫,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曹君笑:“我知道,硝烟的火焰攻击兄长你先不要施放,再给我三息时间,我叫你施放你再施放!”
曹君笑说完,像入定一般,就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三息时间,不过是呼吸三次,不过是空间传送感应他的极限时间,不过是纳兰性德第四句与第五句诗文的间隔时间。曹君笑能用这三息时间做什么?
为何会站在那儿像入定了一般?
其实曹君笑用这三息的功夫,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世界。这也是他集满十点灵能感应到第二道剑意的初识世界。
这个世界里,是一片荒漠,无草亦无树。除了阴云密布的天空,除了磅礴的大雨,除了隆隆的雷声,再无其它。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偏偏出现在曹君笑灵能点集满十点的时机上。所以曹君笑才会认为,这是他第二剑的雏形世界。
一道剑招,从雏形到成型,再到完善,旁人不说十年八年,至少也得磨砺个三两年。但是曹君笑的时间,只有三息,他是不是太过自信了些?
恰时,再一道闪电撕裂黑沉沉的天空。让原本也黑沉沉的荒漠上瞬间亮如白昼。原本除了砂砾空无一物的荒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长出了一棵嫩草,那草又嫩又绿,显然是这道闪电之前才长出来的,不然无论如何也逃不开曹君笑的眼睛。
一道狂风呼啸而过,那根看似弱不禁风的嫩草微微低头,狂风已经从它头顶掠过,没伤着它分毫。一阵暴雨疾驰而下,那嫩如新生婴儿的小草,忽然又把因为狂风低下的头抬起,挺着尖尖的脑袋把砸落而下的豆大雨滴刺破,分散到它的身体四周,也没伤到它分毫。
曹君笑仿佛看见了他的剑。他的剑正从这片荒漠里偷偷长出来,变成了那株小草,正遇上这样一场狂风暴雨。于是他要么御剑随风,要么直刺水珠,因为这是他的剑唯一的生存方法。
蓦然之间,闪电过去,荒漠再次恢复黑暗一片。一串隆隆的雷声,把曹君笑拉回了现实。
那边无比焦急的溥仪,正在数着时间等待。曹君笑只说再给他三息的时间,就站哪儿不动了,虽然他不知道曹君笑要利用这三息来干嘛,但是这件事儿曹君笑显然已经开始去做。所以他只有数着时间等。
他到不是不相信曹君笑,他只是觉得,无论作什么事儿,三息都太短,根本不够。如果三息之后曹君笑还未醒来,那么他就只得先拼命。拼命之后是否会成功他没去想,但是就如同曹君笑经常对他说的,成不成功也要拼了才知道。
当他数到二的时候,曹君笑突然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包涵着坚定,信任,鼓励,安慰……等一切感情色彩,可以说相当复杂,但是溥仪看懂了。
看懂了就足够了。
所以他抛弃了陪伴他已久,赖以生存的盾牌。盾牌的哐当之声才发出,双手握着硝烟的溥仪已经飞至半空。
三息已过。
纳兰性德的第五句诗文——骊山语罢清宵半的骊字音节已经发出。同时空间传送已经感应到曹君笑的身体状态,围绕着曹君笑的四周空间已经开始泛起白色的光晕。
代表空间传送的白色光晕与代表纳兰性德声波的乳白色光晕交织在一起,相互汇聚交融,一时再难分辨出来到底哪个是空间传送的光晕,哪个又是纳兰性德的声波光晕。
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时间还是来不及了吗?难道要以失败而告终吗?溥仪不甘心。
所以纳兰性德的“山”字音节出口时,他大吼一声,硝烟的火焰攻击从半空中如蛇的信子般对着纳兰性德席卷而去。
整个无底之渊的大殿,瞬息之间化为一片火海。
还好这片火海是以溥仪为半径向前铺开的,不然他身后已经痛苦得半跪在地上毫无自保能力的丫丫可怎么办?
当纳兰性德的“语”字音节吐出之时,置身在火海之中的他身子一阵摇晃,显然是因为受硝烟的攻击,灵能下降严重的缘故。念诵诗文的速度也随之缓慢了半分。
这个时候,站在原地毫无动作的曹君笑终于动了。
——风雨飘摇!
随着曹君笑的这声大喊,溥仪只觉得整个大殿都处在一片狂风骤雨之中。定睛看去,哪儿有半片风,半丝雨。有的只是一道比充斥了整个大殿代表纳兰性德声波的乳白色,还要洁白还要亮丽的剑光,如同天外流星一般,迅速向纳兰性德坠落而去。
这道剑光仿佛能刺穿世间万物,又仿佛能承载世界万物一般。天高地阔,唯有一剑刺之,生死选择,唯有一剑破之,世间诸多不平,唯有一剑平之,万物诸多为恶,唯有一剑灭之。
这是一道什么样的剑光?似闪电,似响雷,似狂风,又似暴雨。最终给溥仪的感觉又什么都不似,它只似一株刚刚出土的小草。但是这株小草能经得起闪电的照耀,能经得起响雷的震荡,能经得起狂风的吹拂,能经得起暴雨的拍打。
风雨飘摇,是风雨之间任我自由飘摇吧!
纳兰性德的第四个音节“罢”在没有吐出,因为曹君笑的木剑已经从他的前胸穿过。但是也只是一柄木剑而已,因为曹君笑的人已经消失在这个大殿里,不知道去了何方。
纳兰性德——年轻人,扰耳的不是老头子我的诗文,而是你们不够强大的心。
说完身影就此慢慢虚化,直至没有。他手中已经打开了的那把折扇却是没有随纳兰性德而去,而是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成半合之势就此摆在了地上。随着折扇掉到地上的还有曹君笑的那把木剑。
“呀呀!”
丫丫这声呀呀何其悲切,再看她奔跑过来的幼小身影,显得又孤独又羸弱。而晶莹的泪珠,如同她的大神术一般,哗啦啦不断线的往地上砸落。又白又小的手颤巍巍的指着地上的那把木剑,再呼不出第二句“呀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