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妖怪拾花的身影便穿棱在我相邻的条田里,我们面对空旷的原野,只能大声打个招呼,随后都忙活拾花。
我和刘香还在预测她和那女人分手的原因,刘香说:“一,妖怪喜新厌旧,可能又勾搭别人了,才分的手。二种可能,他可能对那女人使用了暴力,令她伤心了才走的。”
我持不同的观点反驳刘香:“凭妖怪那长相,那经济,他有资格喜新厌旧?再说暴力:他一米六,人家一米七,他也未必干得过人家!”我倒觉得,张秀他男人背后搬了救兵,软硬兼施地把她给捉奸在床给逼回去的。我们边拾棉花,边闲的预测别人的结果,有了话题,人就不会觉得辛苦,也就转移,分散了注意力。我拾棉花只是想生活,尽量多拾一些,但不会拼命去极限地透支体力。
有些人一进棉花地,看到开放的棉花,双眼冒着贪婪的光,手忙脚乱地,连嘴都用上。但他们拾棉花的成绩是惊人的,能突破200公斤。他们好象有特异功能一样,左右手同时捡,一点不被外界干予,捡下的棉花上有叶子或杂物,他们直接用嘴叼走,双手只是捡花。我则不同,一颗心无法支配两只手,而且眼神也迟钝,看着左手,右手就偷懒了,也许分心大法没练好,所以拾棉花时,虽是两只手捡,但都是左手捡,右手歇,或右手捡,左手歇,再或者两只手配合一下。总之,一心不可二用,成绩多少都不放心上,劳改时也报这种心态。
晚上,我们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然后随便吃点家常便饭,我们又走进“妖怪”的小屋。
“妖怪”仍旧是自斟自饮,仍旧给我倒满一杯酒,我们仍旧坐在昨晚上坐的地方,用听故事这种原始的消磨时光的方式打发闲暇的时间。
妖怪问我们:“昨晚讲哪里了?”
我说:“讲到老男人梅开二度,屁颠屁颠地电话亭相会了。”
他接着说:“我一口气跑到电话亭,见秀儿抱着她的孩子小淘,地上放两个包。我纳闷了,这是来和我告别的吧?我的笑僵在嘴边,问道:“秀儿,你这是……?””
秀儿见我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她。她故意卖关子地说:“唉!我把自己的幸福全豁上了,让人家怀疑!那不欢迎,俺就真走了!”
妖怪这时如同大梦方醒,陪着笑脸说:“这幸福来的排山倒海的,真让我对人生产生怀疑,还买一送一,当爹的节奏!他拎起地上的物品,把张秀她娘俩带进了他的小屋。走进他生活的世界”。
在我的眼里,秀儿温柔,贤惠,能干,识大体,和我走在一起,别人就开玩地说:“现实版的武大郎娶媳妇,我也就偷着乐。”
孩子也三岁了,是个男孩,见我也亲的很,这回改口叫爸了,我租的小屋被张秀打理的干干净净,都散发着一种喷香的味道,有家,有女人才是真正的生活。“妖怪”边喝了一口酒,边追忆那段温馨的生活。
刘香打破他的幻想,问他:“那人家咋走了呢?”
“妖怪”叹了口气,挣脱了缥缈的时光碎片,不无懊恼地说:“都怨我啊!”随后他讲出那段他对于孩子所发生的真实的故事,直听得我心惊胆战。
“妖怪”继续讲道:“我们即然选择走在一起,就要担负生活中的一切,。于是,我买了两辆旧的三轮车,我和秀儿贩卖蔬菜,我们干得还不错,我租一个摊位,张秀站路边,多少也是两份收入。”
这天下午,我带孩子来到摊位,孩子在车边玩,我隔壁一位卖菜的老太太,从地上拾起一个烂萝卜,边用刀子削,边冲着孩子说:“小淘,叫奶奶,给你萝卜吃!”我一听来气了,你这是拿俺孩子寻开心,她那眼神带有极端的**性和蔑视的成份,也是侮辱大人。我一听火了,就告诫小淘说:“不许拿,不许吃”。可小淘就象着了魔,一边看着我,一边向那边挪,最终他拿到那个萝卜,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此时,我感觉这是其耻大辱,我一把夺着小淘手中的萝卜丢掉,并把他丢上三轮车,也不做生意了,越想越气,孩子站在三轮车里,我反手就是一巴掌,也不知打了几巴掌,孩子的前襟被血染红了,我的手背上也都是血,他的小嘴也被我打肿了。事后,我竟没有一点惭愧,并把他的血迹清理干净,怕他妈妈发现。但吃晚饭时,孩子肿起的嘴露馅了,但孩子就象啥事也没发生一样,竟吃了两碗米饭。秀儿没有责备我,只是抹眼泪。但我对孩子更反感,一点尊严,志气都没有!
刘香插嘴说:“人家才三岁,肯定啥也不懂!”
“妖怪”反驳道:“我们那里有句俗话,叫“三岁定80,这孩子随他爸,没出息。””
随后我越看孩子越不顺眼,孩子也怪,也不告我的状,我感觉孩子就是拖油瓶,累赘,也是美中不足的污点,我有几次对张秀说:“把孩子送给她爸,张秀对我说:“孩子是她的心头肉,随后便不了了之。””
有一天下午,我从摊位回来,一打开小屋的门,我气不打一处来,小淘这孩子在床上弄的到处是屎,身上,脸上都是。我拧开水笼头,下面放一个大盆,一手抓住小淘,放在盆里用冷水冲。小淘则边叫:“爸爸,冷!”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屎又溅了我一身,再加上又在气头上,我就冲他的小身板打了二拳,瞬间,他不吱声了,象一根面条一样滑下,我又叫他的名字,他不吱声,我害怕了,把他从水里拎出来,擦干净,他都没有动一下。他死了,我由衷地感到害怕,跑是跑不了的,于是我把被子铺车里,把他的小身体放进去盖好,我骑着车子在市区瞎悠,享受进监狱前的最后自由。我都做好了自首的准备了。我心不在焉地转悠,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被子动了一下,我赶紧查看,孩子真醒了,顿时我心花怒放,这次有惊天险,但保证不了以后还这么幸运,我必须把孩子给她送走,才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即然有此想法,我就大胆地实施。
一天,我瞅准张秀进菜的空,带着小淘上了中巴车,把他送到五连他爸爸家。我把他放到他家门口附近,叫他叫门,我就乘机消失了。
我回到阿克苏后,张秀问我:“妖怪,孩子呢?”
我说:“送给他爸了!”
随后张秀没在说什么,只是抹眼泪,我暗自庆幸我的聪明,长痛不如短痛,终于可以很好的享受二人世界了,可我大错特错了。第二天,我卖完菜回来,发现屋里不对劲,张秀的东西都没有了,枕头下压了张纸条:“妖怪,我走了,从你送走我孩子的时候,你也送走了我。一个女人如果不爱自已的孩子,她将不配做女人,望你能谅解。”
妖怪,谢谢你让我找回自已。
你也不要再找我了。
你曾经的女人——张秀
妖怪的表情陷入痛苦之中,他继续说:“和张秀在一起时,他没有好好珍惜,还挑三拣四,想什么完美,追什么合协。但人家真走了,才发觉自已什么也不是。我和她一起挣了有7000多元,她走的时候,只带了点衣服和路费。我真舍不得她,就天天花钱找小姐,再或者赌博。”
我安慰他说:“别胡思乱想,以后的路还长着呢,金无十赤,人无完人,生活就是有残缺的。”
“妖怪”的事故让我感想很多,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是是非非取决于自已思想的境界。
我们告别了“妖怪”,回到我的小屋,那里弥漫幸福和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