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公子小心!”女子倒下的瞬间,不禁呼出口来。陆远心下一急,赶忙起身——挑开长凳闪一边去。紧接着,只听一声略显沉闷的响声——
“噗!”
女子竟是匍匐于地上,只是那眉宇间竟还露出了一股娇弱的媚态。
“嗯,放心吧这位夫人,我没事。你还好吧?”陆远的声音悠悠传来,却是让那女子心中暗恨了一下,问我好不好,却是为何不接住我?
“奴家没事,公子没事就好。”女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全无憎怨之色。
“哼,兀那山野小子,却是好生失礼!这位姑娘不慎跌倒,你却不帮扶一下,真是全无江湖义气!”星月宗那三星弟子此刻倒是说了一句,面露得色。
“哼,怎地?老子教训自家婆娘,你还要管闲事不成?”见到有人接话,男子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就是就是,这大汉教训自家婆娘,我又怎么好掺和人家家事?”陆远见星月宗男子搭话了,心中微不可察地鄙夷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然而,终究是少年心性,那星月宗弟子或许是仗着自己身份,或许是涉世未深,直接对着陆远冷哼一句,
“似你这般懦弱怕事之辈也敢在江湖上行走?不怕惹人笑话。还有,你这汉子,都说好男不跟女斗,你自家夫人究竟犯了何事,要你这般粗鲁动手?”
“我婆娘所犯何事,我为何动手打她,这是我的家事,你还想管不成?”汉子怒目瞪向星月宗弟子。
“哼,这闲事我何某人还就管定了,”那弟子撸了撸袖子,嘴上却是不留情面,“似这般娇美的夫人跟了你这糙汉莽夫,那得是鲜花儿掉进多臭的粪坑里才能形容得来的?你竟不好好珍惜!简直是暴殄天物!”
说着,那名何姓弟子径直一拳打向了那汉子。汉子也没想过那人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不禁楞了一下,紧接着右眼一黑,钵大的拳头竟是迎面而来。
“哎哟!你,你,你竟然还打人!”汉子不禁跌倒在地,手指着何姓弟子。
“呸,就打你了,怎地?”何姓弟子还打算再上去补上两脚。
“够了,何务谋。我们这趟是出来办事的,谁让你惹事了?”星月宗女弟子出声制止之下,那何务谋才停手,转头却是扶着人家的夫人坐到自己身边的位置上。
“这位夫人你别怕,有我们星月宗弟子在,你夫家不敢来找麻烦的,有什么苦尽管跟我们说。”何务谋心下得意,嘴上却郑重其事。
“好好好,你们星月宗我惹不起,但这是九江,可不是你们一宗独大!哼!”男子放了句狠话便走出旅店。
“呿,什么玩意儿!夫人别怕,尽管说出你丈夫的罪行,我们一定为你做主!”
“谢谢何公子!奴家本是定边人,因家中闹灾荒,逃难到南方,不想竟被我阿爸卖给了这江锤子……”那女子见何务谋问话,也就开始大倒苦水,直把何务谋听得义愤填膺。
陆远的饭菜陆续上来,并吃得差不多了,两人还在聊,而另外一个星月宗的浓眉弟子也想插话,但奈何嘴笨,又害怕大师姐,故而只得抓耳挠腮,不知所措。此刻的星月宗女弟子却是面带薄怒,显然已经不耐烦了。那女子却是置若罔闻一般,一边诉苦,一边抹泪。这一顿饭的功夫,两人倒是相谈甚欢,入店吃住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就在这时,几个衙役冲进了旅店,而后一个男子走了进来,用手指着何务谋道:
“官爷,就是他!他不仅强行留下我婆娘陪酒,还出手打了我!”
而此刻,何务谋却好似胸有成竹一般说道:
“哼,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你家娘子都告诉我了,这一年多来你是怎样虐待她的,她说你不仅不给她饭吃,还天天无故打她,小爷我这是好心,准备解救你娘子逃出你的魔爪!几位官爷要是不信,大可问问这位小娘子!”
“是这样吗?”那衙役领班的倒也没有偏心哪一个,还是回头看了看依旧在抹泪的那女子。
“官差大哥,这位公子说的……”女子眼泪汪汪,指着何务谋。
“小娘子别怕,有我星月宗何务谋帮衬,尽管说实话!”何务谋拍着胸脯打包票。而星月宗的女弟子却是怒拍了一下桌子,转身拉着那浓眉弟子上楼去了。
衙役也不理会,直接问那女子:
“究竟是如何,但说无妨。”
“是,官差大哥!这位何公子在奴家进这旅店的时候,便百般调戏奴家,还出手打了奴家的夫君,说奴家的夫君是糙汉莽夫,配不上奴家,还要奴家陪酒,不陪就让星月宗追杀奴家与夫君……”女子用衣袖摸着眼泪,“官差大哥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啊?姑,姑娘,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啊……”何务谋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却是有些慌神了,虽然他星月宗乃是江西大宗门,但还没那么大胆子敢挑衅官府的威严。
“好一个登徒浪子!给我拿下!”听到那女子陈述,衙役领班喝了一声,其他衙役便拿着威哨棒要上前拿人。
“等,等一下!”何务谋心下着急,却是想起一事,忽然喊了一声,然后对着陆远道,“兄台,兄台你可得为我作证啊!你可是听到了我们谈话,我所言句句属实啊!常言道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拔刀相助的时候还请不要吝惜!何某必定感念在心!”
“咳咳,对,路见不平一声吼,请容我吼一声‘哈’!”哈了一声,陆远就坐下去,继续扫荡残羹冷炙。
“没,没了?”何务谋傻眼了。
“没啦!路见不平一声吼,足够了。至于拔刀相助,”陆远看了看自己的周边,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然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何务谋歉然一笑。
“对不起啊兄台,我出门没带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