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心知无崖子就在里面,快步走到木屋前,不过木屋无门,于是他随手一掌就将木板劈得粉碎,走了进去。
只见又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屋,只见一人浮坐于半空,这便是无崖子了。
他由一根黑色绳子缚着,而绳子的另一端则连在横梁上,将整个身子悬空吊起。
不过因为他身后墙壁颜色漆黑,而且绳子也是黑色的,两黑相叠,不仔细看,便看不到绳子,咋一眼看下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无崖子此时虽然已经九十多了,但却脸如冠玉,并无半丝的皱纹,仍旧神采飞扬,真不愧是先天高手。
“眉如远山,目似朗星,却有一股沧桑深邃的气质,虽算不上风流潇洒,但依旧是我逍遥派弟子的不二人选。”
“星河徒儿蹉跎数十载,终在我大限前,找来了良才美玉,苍天不负啊!”
在秦艽打量无崖子的时候,无崖子也在打量着秦艽。
无崖子同苏星河一般,越看越欢喜,越看越满意。
这便是逍遥派收弟子规矩,他们讲究的是精而不在多,对于资质、悟性、容貌……俱要一流,放眼看去,逍遥三老哪个不是神仙中人,随随便便一人出去,便能力压天下。
无崖子笑道:“好孩子,快过来,跪下磕头吧。”
秦艽假装迟疑片刻,说道:“晚辈平生只跪父母师长,不知前辈为何要晚辈下跪?”
无崖子哈哈大笑道:“我今天要给你一个天大的机缘,你跪不跪?”
“不知前辈说的是什么样的机缘?竟然称得上天大的机缘。”秦艽笑道。
“哈哈哈,你小子疑心很重,不过这样更好,省得落的像我一样的下场。”无崖子正色道:“我要送你七十年的精纯功力,外加上让你练成江湖第一的神功,你说这算不算得天大的机缘?”
“前辈所说的七十年精纯功力,是否需要废去已学的内功?”秦艽问道。
“这是自然,不然你体内的功力必定会与我体内的功力有所冲突。不过你大可放心,本门的北冥神功博大精深、神妙无穷,绝不是你能想象。”无崖子笑道。
秦艽故作迟疑,片刻之后,跪倒在地,磕了九个响头道:“弟子秦艽,拜见师尊。”
“好!好!好啊!等了三十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在我大限将至之日,送来了如此佳徒,哈哈哈哈!好!很好!非常好!”
无崖子狂笑后,眼中闪过一丝沧桑与怀念,道:“我已时日不多,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逍遥派当代掌门,望逍遥派能在你手中延续下去!”
秦艽点了点头,心中想道:“逍遥派会一直延续下去的,不过这个世界的逍遥派终究会落寞。”
见秦艽已经拜自己为师了,无崖子仰天长啸、激动不已,一时间整个山谷之中,回荡起虎啸山岗的笑声。
此时木屋外等候的苏星河,听到无崖子酣畅淋漓的笑声,一时间竟老泪纵横起来,想当年恩师是何等人物。
风流潇洒,不论是武功还是琴棋书画,亦或者术数占卜、奇门遁甲、兵法韬略,无一不精、无一不晓。
可惜识人不明,被丁春秋那恶贼所害,以至于苟延残喘近三十年。
如果不是心中有着清理门户和门派传承的执念,恐怕早已坚持不下去。
“丁春秋,你等着吧,你的末日终于快到了。”眺望山谷之外,苏星河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发泄完心中那三十年的郁气,一时间,无崖子竟然容光焕发起来,好似焕发出第二春一般。
但是秦艽知道,这不过是表象,是了去执念的回光返照罢了。
“好了,艽儿,你且上前来!”
秦艽闻言,走上前去。
“盘膝坐好,五心朝天,一念不起!”
秦艽全都依言而行。
片刻之后,无崖子身体一翻,头顶天灵盖与秦艽的天灵盖贴在一起,然后双掌与秦艽的双掌合十。
就在无崖子将自己的精纯内力向秦艽身体灌输的时候,秦艽瞬间发动手中的吞噬阵。
刹那间,一股精纯而又澎湃的内力,如同山洪一般,自无崖子体内倾泻而出,被吞噬阵完全吞没。
许久之后,无崖子颓废的坐在一旁,之前的神采飞扬已经消失不见,冠玉般脸也变得苍老无比,现在看起来就如同一名普通的垂危老者。
无崖子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看着秦艽道:“艽儿,你身体虽异于常人,但传功还算顺利,我的一身修为已经全部传授于你。
现在你也算得上是宗师级高手了,但想要完美控制体内的力量还需要时间去熟悉。以后逍遥派就托付与你了,莫要让为师失望。”
随即无崖子将手中的玉扳指去下,慢慢给秦艽道:“这便是我逍遥派的掌门指环,你现在已是逍遥派掌门了,若有机会,便替为师除去丁春秋那孽障,也算了却为师的一桩心愿。”
“我一定会斩杀丁春秋,为您报仇雪恨的。”
“虽然你以有为师的一身精纯内力,但武功技巧上却有所不如,为师已经没有时间教你了,你拿着扳指前往灵鹫宫吧,相信师姐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教你的。”
话语刚落,无崖子便失去了所有生息,抱着一副画卷坐化在秦艽面前,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走的很安详。
很快,苏星河便双眼红肿的站在无崖子面前,欣慰的说道:“我能看的出师傅走的很安详,这还多亏了你,既然师傅已经将掌门指环给了你,你以后便是我逍遥派的掌门人了。”
苏星河与秦艽两人,很快便将无崖子的尸体与画卷安葬在小屋外,并竖起了墓碑。
秦艽心中暗想,既然无崖子致死也不愿相信是李秋水害的他,那么自己也不好让他含恨而终,不过既然答应你解决丁春秋,那么一定会解决的,不过以后我会以你师弟的名义出现,而不是徒弟。
随即与苏星河简略的交代一番后,便离开了。苏星河并不想离开,应该是想隐居在山林之中,当一个普通人,一直守着无崖子的墓地,对此,秦艽也没说什么。
另外苏星河还请求秦艽,想让他将那八个不成器的收回师门,秦艽直接就准了。
正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聚终归有散,秦艽独自一人很快就走出山谷,离开了擂鼓山。
天山连绵数千里,足足十数天后,秦艽远远的看着云雾中的山峰,这山峰云封雾锁,若有若无,很有可能就是灵鹫宫所在的缥缈峰。
雪峰之下,静悄悄地没有半个人影,一片积雪皑皑间,萌生出棵棵绿草,谁也想不到这一片宁静之中,竟充满了浓浓的杀机。
秦艽自然不愿多做耽搁,于是便全力朝峰顶冲去,犹豫凌波微步的熟练,全速疾行而上,宛若御风而行,只是耳边传来狂风呼啸,整个人疾速先前冲锋,山道上的岩石壁不住的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