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忒莉雅.阿尔泰尔回头望了一眼残破荒凉的不死教区教堂,当她赶到时,眼前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没有一个士兵在战斗中生还,他们全都变成了失去理智的活尸,然后就算是被杀之后丧失理智,在本能的驱使下他们仍然守护着这片教区。
阿尔忒莉雅在教堂尽头的洛伊德神像面前跪了下来,她虔诚的用神像前已经污浊的圣水给自己施洗,她刚刚杀掉了整个教堂的人,这在主神看来,必然是十恶不赦的罪状吧。
但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她不可能把这些沉淀于苦海的教友们置于此处不管不问,让他们暂时得到解脱,已经是阿尔忒莉雅所能做出的最大的努力了。
她从遥远的传说之地,白教主神洛伊德所在的索尔隆德而来,因为听说了成为不死人的圣女被派遣到罗德兰执行不死人的使命,主神洛伊德于梦中下达使命给阿尔忒莉雅,命令她立刻前往罗德兰地区敲响不死人之钟。
在梦中受到启示的阿尔忒莉雅立刻起身前往罗德兰,依照主神洛伊德在梦中所说,此刻初始之火已经开始黯淡,黑暗与深渊又开始蠢蠢欲动,而罗德兰大陆上,不死人的诅咒早已攻陷了整个大陆,如今,反而是没有被黑暗之环和人性之脓所侵蚀诅咒的生活比较少见了,尽管在遥远的北方已经建立了专门用来安置不死人的不死院监狱,然而囚徒日复一日的增加,不死院终于人满为患。
现在,就连监狱中负责看管的狱卒身上也开始出现黑暗之环的印记了,再加上先前几日,两个还没有成为活尸的不死人竟然杀掉了守门的恶魔从牢笼钟脱身了,留下的空挡让大量的活尸脱笼而出疯狂的攻击一切眼前所能看到的生灵,如今,不死院已经成为一座连洛伊德也不愿意庇佑的死城了。
熟悉了如今情况的阿尔忒莉雅尽管心中有所防备,但当她真真正正的踏上这片土地之时,才能理解到如今的情况和请报上所说相差还是太多。
现在已经不是不死人满地肆虐的情况了,不死人虽然是致命的毒,但感染上这种毒素的人最起码还能保持着自身的理智。
而现在,已经是没有理智的活死人在满世界乱爬了。
仿佛一夜之间事情就恶化到了最坏的地步,原本还保留着这一部分凡人的不死镇教区所有守卫和居民全部活尸化,就连用以看家守门的狗也不能幸免于黑暗之环的诅咒,人性的毒在城市之内疯狂蔓延开来,所有的人都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了无尽的欲望和疯狂。
做完了一个简单的祈祷仪式阿尔忒莉雅捂着腰间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她如杨柳一般盈盈一握的细腰上此刻正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渍,一块雪白的杀尽裹在伤口没有铠甲包裹的空挡处。简直的结扎完全不能阻拦血液从阿尔忒莉雅的体内不断流失。
阿尔忒莉雅咬紧牙关皱着眉头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她看了看身后倒下的教堂骑士们,碧绿色的眼中涌现出无比复杂的情绪,和这些骑士们作战真的是很麻烦的一件事。虽然他们理智不存但是战斗的记忆却已经深深的烙在了他们的肉体之中,她顺手的神圣大剑在这些凌厉迅捷的细剑面前左支右拙,而在那些手握矛锤顶着巨盾的重装护卫面前,她的巨剑又有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好在多年训练出来的灵敏身法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起到了用武之地,活尸出手杂乱而没有章法,看不出攻击的频率和时机,阿尔忒莉雅一路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放松这才躲开了大部分攻击把眼前所见的所有活尸都给干掉了,但还是防不胜防挨了两刀,最严重的一下还正刺在没有护甲保护的腰间软肋。
这个时候她开始有点想要抱怨自己这身盔甲的华而不实了,到了真正的战场上这些华丽而无用的部件不仅没有一丝帮助还碍事不少,但是现在她没有抱怨的时间,这伤势虽然严重但也不至于危及生命。
阿尔忒莉雅靠在墙壁上一点点的挪进教堂左侧尽头的升降梯中,请报上说这升降梯因为常年失修的缘故有些坏了,但好歹启动,阿尔忒莉雅踩下升降梯的机关,身后黄头栅栏哗啦啦的从门夹缝中展开。随着锁链中的隆隆作响。她开始了快速的下降。
地图上描述不死教区的正下方就是传火祭祀场,只要踏上这个升降梯,她就可以通过进路直接来到祭祀场,而祭祀场通往不死教区的路径也会被她就此打开,这样一来,被白教所选中的圣女大人应该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敲响位于不死教区的第一口钟。
听说祭祀场里有提前等候在那里的分教区圣职者,名字似乎是叫做佩特鲁斯,她急着赶过去见他,这些伤口运用白教的奇迹可以有效的得到治愈。
阿尔忒莉雅无力的靠在墙壁上,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变量,疲惫感和无力感也在逐渐加重,这女孩儿猛然咬了一口舌尖,保持自己的清醒,冷汗逐渐溢出,慢慢的湿润了她金色的长发。
“梯子被启动了”?灰心哥猛地抬起头。
今天当真是不同寻常的一天,他在这里混吃等死了这么多年,眼巴巴的等着会有人从不死教区上下来,没想到直到这么多年之后,才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不可能啊,我没听到钟被敲响啊”。
十余年来他头一次感觉到兴奋,不由分说抓起手中的家伙就朝祭祀场的后方狂奔而去,他估摸着佩特鲁斯那个家伙肯定也急疯了,在等待这方面,这个黄毛的胖子可没有他的耐心要好。
“小姐他们来了”?
佩特鲁斯确实如同灰心哥所想一般激动不已,他恨不得现在就蹦上去去看一看命令口中的圣女大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和灰心哥相比他倒是没有注意到为什么所谓的钟声没有响起来,那个玩意儿据说是只有不死人才能敲响的东西,普通的凡人似乎连看都看不到它,也许它发出的声音也只有不死人才能听见呢?
黄毛忍着内心的激动强行把满腹的扯淡和吐槽没有说话,他死死的盯着升降梯的绳索,灰心哥也从祭祀场赶来,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只是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的升降梯。
“好像有股血腥味儿”。灰心哥抽了抽鼻子喃喃的说。
升降梯到达底部的速度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有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在梯子中的人出现之后,黄毛和灰心哥都沉默了,似乎谁也不想开口去打破眼下的安静,
面色苍白的女骑士躺在鲜红的血泊里,她蓝色的发带凌乱的缚住头顶太阳一样耀眼的金色长发,她穿着蓝色和银色的铠甲靠墙而坐,微微起伏的胸口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灰心哥和黄毛都不约而同的闻到了那股凛冽的寒香,那是记忆中在遥远的北方雪地之中才能开放的,名为“忍冬“的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