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在场官员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按照惯例,大明的军队都是十日出一操,最多也就是五日一操。现在巡抚大人竟然要求三日一操,实在太让人感到惊讶了。
不过即便众人都认为巡抚大人的命令有些难以实现,也没有人会在宴会之上公然指出。毕竟这是一个关乎面子的事情。巡抚大人就是再好说话,也不可能容忍这种公然挑战权威的行为。
若是被巡抚大人记恨了,以后在这登莱的地界上他们还能好过?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脑袋一热做那个出头鸟。
至于袁惟泰虽然觉得加强水师操练很有必要,但也认为三日一操有些太多了。
他倒不是怕别的,而是担心如此频繁的操练会引起士兵们的反感,甚至是哗变。
文官们最惧怕的就是手下的丘八闹事。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袁惟泰决定等宴会结束私底下和巡抚大人好好说说,看看能不能在操练时间上做些调整。
总体来说这次接风宴还是很成功的,氛围极为和谐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袁惟泰拍了拍手,早已准备好的歌妓纷纷鱼贯而入起舞助兴,将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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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有一个自称清军使者的人要求见大帅!”
中军大帐里,李成栋双手抱拳冲高杰禀奏道。
“哦?他人现在何处?”
“禀大帅,此人就在辕门外。末将担心他扰乱军心,没敢让他进来。”
“带他来见我。”
高杰几乎不假思索的说道。
“末将遵命!”
对于高杰李成栋是无条件的服从。无论高杰下达了一个什么命令,他都会遵照执行。
不久之后,李成栋带着那个自称清军使者的人进了中军大帐。
几乎帐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光秃秃的脑袋和脑袋上那根细小的金钱鼠尾所吸引。
果然是个鞑子!
不,看五官轮廓应该不像女真人,应该是个二鞑子!
一众将领恶狠狠的盯着此人,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他们最恨这些为虎作伥,自甘下贱的汉人,简直把汉人的脸都丢尽了。
他们都在等高杰下达命令。只要高杰说将其拿下,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把此人撕成碎片。
过了片刻,高杰淡淡问道:“你就是祖可法派来的使者?”
“正是,我家祖总兵派某来见高大将军,想告诫高大将军一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那人倒也是直接,毫不犹豫的把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就这些?”
高杰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番话产生什么情绪波动,冷笑一声道:“你说完了?来人呐把这妖言惑众的贱种推出辕门斩首示众!”
一众军将便要扑上前来拿人,那使者赶忙道:“高将军糊涂啊。某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可高将军却会犯下大错。远的不说,高将军何不学那辽东李成梁?”
李成梁是大明名将,但也不乏黑点。他最大的黑点就是在主持辽东事时养寇自重,致使建州女真做大。
不过站在李成梁的角度考虑便不难理解了。
李成梁时辽东已经有藩镇化的趋势。李成梁当然有实力一举平虏,可他要是这么做了,就没有继续留在辽东的必要。
朝廷出于平衡的考虑肯定会把他调往别处。
那么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基业等于拱手送给了继任者。
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李成梁一定不能“毕其功于一役”,而要把敌人描绘成一头凶残的巨兽,非他李成梁不能降服。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他必须让东虏不停的进行小规模袭扰,给朝廷一种边关不宁的感觉。
这种情况下朝廷自然不会调走李成梁了。
李成梁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东虏也不过是他利用的一颗棋子。可谁知他却低估了女真人的野心,致使东虏做大,辽镇连年战火,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说他是千古罪人也不为过。
这厮竟然敢让高杰学李成梁。
高杰冷笑道:“李成梁?他也配和本将军比?拖下去斩首!”
“高将军,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情急之下那使者使出了杀手锏。
在他看来这话一出足以堵住高杰的嘴。
谁知高杰丝毫不以为意,轻蔑的一笑道:“东虏也配称为国?你也配称国使?当初女真诸部请求内附辽东都司,我朝圣天子怜悯众生,便准奏了。谁知他们不但不思感恩,竟然还想要恩将仇报。什么七大恨,不过是努尔哈赤编出来蛊惑人心的。从他起兵叛乱的那刻起他就是乱臣贼子了。建州女真不过是一部落,连朝鲜那样的藩属国都算不上,你在这里给本将军扯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不是愚蠢可笑至极吗?”
高杰说罢一挥手,就要亲兵把使者拉下去斩首。
那使者却是词穷,两腿发软面色惨白。
李成栋见状连忙抱拳道:“大帅,这个人不能杀!”
高杰闻言皱起眉来:“你要给他求情?”
李成栋解释道:“大帅,末将并非是要替这厮求情。而是担心大帅斩了这厮会引起朝廷猜忌啊。”
高杰大笑道:“这怎么会。斩了这厮朝廷只会看到本将的忠心,又怎会猜忌本将?”
李成栋压低声音道:“大帅毕竟不是陛下的嫡系,陛下有所猜忌防备也是正常的。如果这事是神策军将领做的,陛下绝不会说什么,但若是大帅做的,陛下恐怕会认为大帅是在杀人灭口,做贼心虚啊。”
高杰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从北伐的那一刻起,李成栋便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他,朝廷会对他有所猜忌。
高杰虽然本来不怎么相信,但听的多了自己也差不多有点信了。
恨只恨他是流寇出身,即便归顺大明已经近十年,这段陈年旧事也总会被人翻出来议论。
“那怎么办,杀也杀不得,难道要把他放了?”
“当然不行!”李成栋连忙道:“放肯定不能放,大帅不妨把这厮绑了,派人送到南京去,请陛下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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