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军的军纪不算太严明,但战斗力一直很可观。这主要是因为统兵将领们允许士兵在得胜之后抢掠。
虽然这种做法有些野蛮,但不得不说很能激发士兵的斗志。
士兵们觉得战斗不再是为了将领而是为了自己,便敢于拼命搏命。
当然,人与牲口之间的区别就是人还是有礼义廉耻的。
大西军的规定,那就是只准破城后劫掠三日。超过三日后仍然劫掠者斩首示众。
正是因为有如此严苛的规定,士兵们还是很“守规矩”的。
因为这关乎自己的项上人头。
金银钱财固然重要,但性命更重要。
钱没有了可以再抢,命没有了可就全完了。
在攻打昆明的战前动员时张文秀再次强调了这点,所有士兵皆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遵守军纪。
一切准备妥当后张文秀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张定国倒是没有和他争,在他看来由谁担任统帅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一定要一鼓作气拿下昆明。
如果能拿下昆明,大西军便可以胜利者的姿态发号施令,控制全云南。
而如果战况陷入胶着,很可能会有意外发生。
夜长梦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于是乎大西军将士在冲车的掩护下向昆明城墙下冲去。
冲车外侧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毡子,寻常的箭矢根本不可能对其造成伤害。
躲在冲车里的士兵很安全,只要不不是火炮对着其猛轰,他们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当他们蓄足力气推着冲车来到城门下时,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冲车只撞了城门一下城门竟然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一般情况下守城方都会对城门进行加固的啊。即便不是在城门后堵满巨石也不可能一撞就开。
大西军的士兵们愣在当场,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军将反应的快,下令他们冲进城内。
他奶奶的,人家把一份大礼送到你手边了你还不收这不是天理不容吗?
越来越多的大西军士兵顺着城门涌入城中。
张文秀和张定国却没有急着进城。
这一切太过不同寻常了。
事出非常必有妖,他们要看看明军究竟在耍什么鬼把戏。
很快进入城中的大西军就控制住了各处城门。
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所有被炸塌的城墙都没有得到修复,许多豁口甚至可以同时容纳十几人进出。
更为诡异的是整座城中竟然都没有明军的踪迹。所有临街屋舍房门紧闭,大街上空无一人。
这是一座空城!
在确认了这点后有专人前去禀报张文秀与张定国。
二人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一前一后进了城。
毫无疑问大西军已经控制了昆明城。但这有什么意义呢?整座城中连个活人都见不到,大西军便是想要抽税抓壮丁都做不到。
难道说明军提前得到消息自己怂了?
可即便明军主动撤出昆明,城中的百姓也不该跟着消失啊。
明军没有理由带上这些累赘,一个人就是一张嘴,他们有多少粮食够吃的?
张文秀令士兵全城范围内搜查,发现可疑人等立刻来报。他就不信这城中一个人都没有。
至于沙定洲则是尴尬极了。
他之前可是夸下海口城中有数万精兵,结果一来却看到一座空城。
沙定洲咽了口吐沫,讪讪一笑道:“一定是明贼惧怕两位将军的虎威,这才连夜仓皇而逃。”
殊不知他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张文秀冷哼一声道:“你连这么弱的明军都打不过,也太蠢了吧?”
沙定洲面部立刻涨成了猪肝色。
是啊,他越是把明军描述的羸弱,便越证明他的不堪。
他连这么弱的明军都打不过不是蠢货又是什么?
张定国倒是咳嗽一声道:“不管怎么说昆明是拿下了。我们还是应该先修补城墙才是。”
张文秀点了点头:“定国说的不错。别管明军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我们先扎紧篱笆才是紧要的。这样不管明军从哪个方向来我们都不怕!”
哼,你不是想要唱空城计吗?那就让你唱,看看最后谁能笑到最后。
修补城墙十分耗费时间,张文秀不敢耽搁当即布置下去。
他本人和张定国、沙定洲则是进入了黔国公府暂且休息。
城中粮仓中的米粮不出意外的已经被全部搬走。好在大西军随军携带的粮秣足够多,一个月内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楚雄府距离昆明又不算远,哪怕运粮也完全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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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广船上俘获的海寇全部被押进了登州大牢。
登莱巡抚张肯堂在知府袁惟泰的陪伴下亲自进入大牢提审犯人。
如此举动可吓坏了牢头。
巡抚大人那可是绝对的封疆大吏啊,竟然屈尊降贵来到大牢审问犯人。他们自然赔了一万个小心,生怕哪处侍奉不周惹得贵人动怒。
为了争抢着在巡抚大人面前表现,一众狱卒皆是使出了看家本领。
那些海寇被各种刑具折磨终于有人招架不住供认出了事实。
原来他们不光是福建的海盗,还和郑家有着联系。
便是郑芝龙委托他们将粮食运往天津卫交付给清军。
得知这个消息后张肯堂直是大惊。
他一个月前就隐约听到郑芝龙和东虏暗通款曲的消息。当时他还不以为意,后来这个消息越传越真,甚至有御史言官直接以此弹劾郑芝龙。虽然这些奏疏都被天子留中不发,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陛下很生气。
陛下曾经派钦使前往福建宣旨,命郑芝龙入京述职。
结果钦使却在一场大火中离奇丧生。郑芝龙本人也托病,称不能入京。
当时举朝哗然。
想不到这些真的不是空穴来风啊。
如果郑芝龙真的暗通东虏,那可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东虏最缺的是什么?自然是粮食。而郑芝龙可以提供给东虏粮食。哪怕朝廷对福建实行封锁,郑芝龙也完全可以派水师去南洋购买。
只不过过程更复杂曲折一些罢了。
这真是晴天霹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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