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老夫。”
男子微微颔首。
女子顿时兴致大起：
“果真是棋皇！传言说您在百年前的那场动乱中修为大跌，但现在看来，也算不得真，您至少还有着八阶巅峰的水准。”
说罢，她对着男子微微行了一礼，道：
“涂山涂落影，见过牛僧孺大人。”
大大方方，不卑不亢。
男子对着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随后神色一肃：
“正如涂青所言，苏楠已经加入了月夜茶馆，理应受到茶馆的庇护。月夜茶馆乃是人妖两界的中立组织，除去血妖事件之外，茶馆与人妖两界的势力均不能互相干涉。”
涂落影气势一顿，她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我只是想找那个小家伙谈谈话，不会带走她。”
“哦？真的是这样吗？”
男子似笑非笑。
“当然，她能与神剑九璇共鸣，自然是我涂山氏的后裔，同为涂山半妖，我自然不会伤害她。”
涂落影正色道。
“涂山后裔……？”
牛僧孺微微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
“不，你想要见的人，并不是涂山后裔。”
听了他的话，涂落影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喜：
“棋皇大人，神器共鸣的原理，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您如果不想让我见她，应该找个更靠谱的理由才是。”
说罢，她的身上再次腾起一股强大的妖力，头发转眼之间化为蓝黑色，整个人开启了妖化形态，同时看向男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战意：
“比如说，实力。”
说着，她舔了舔嘴角：
“我还没有和九阶的存在战斗过呢……挑选您受伤期间，您应该不会怪我趁人之危吧？”
涂落影拨了拨头发。
然而让她微微意外的是，自家徒弟和曾经的跟班小弟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这让涂落影心中有些奇怪。
她再次想到目标的姓名，忽然有些拿不准了。
“难道……她真的不是涂山后裔？”
女子疑惑道。
“她当然不是涂山后裔。”
牛僧孺摇了摇头。
而涂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一变。
他想要开口阻止馆长，却慢了一步……
“她是有苏氏的半妖，如假包换。”
牛僧孺不紧不慢地说道。
“有苏氏……”
听到这几个字，涂落影的眼神微微一缩，她的身体忽然开始颤抖，瞳孔中似有怒火闪过。
妖力激荡之下，两侧的建筑墙壁顿时出现无数裂缝，而地面则开始龟裂……
小巷中堆放的各种杂物，夹杂着碎石和尘埃，纷纷如同反重力一般，漂浮了起来……
一股庞大的威压扩散到四周，连天空都开始狂风大作，乌云凝聚，昏天黑地……
小巷外，奔走的行人看向昏暗的天空，议论纷纷。
“奇怪？刚刚还是大晴天，怎么忽然就变天了？”
“天气预报没有雨吧？”
……
完了……
涂青捂住了脸。
八阶的战斗，所造成的破坏，完全可以在瞬间颠覆一个街区。
“有苏狐妖……”
女子咬牙切齿，只见她瞬间召唤出一个长达两米五的黑色大剑，同时向地面一按……
一道黑白两色的光芒以涂落影为中心辐射向四周。光芒所到之处，除了对峙的几人，其它一切存在都似乎失去了色彩一般，化为了黑白色。
“阴影封禁……”
牛僧孺微微意外。
涂落影的眼中拂过一丝怒火，她一声冷笑：
“姓苏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既然她是有苏氏的话，那我就必须要带她走了！”
说完，她抡起巨剑，作势要冲向两人。
然而涂落影刚刚踏出一步，却眼神一凝。
她感受到自己身体忽然重了数倍，好似有山岳压在身上……
在她的脚下，出现了一张规模无比的棋盘图案，如同巨网一般。
“天罗地网……”
涂落影微微变了脸色。
牛僧孺收回了伸出的手，微微笑道：
“没错，正是老夫的天罗地网。或许，它能够让你冷静一下。”
说着，他的身上同样激荡起庞大的威压，威势甚至比涂落影更强，而天空中则开始翻滚起黑色的云层，云层间似有火光闪烁……
感受着如同海洋般深邃的威压，女子眼神微微缩了缩。
好强！
“不亏是老牌妖皇……即使修为跌落，您依旧是如此可怕……”
她赞叹道。
“师父……馆长……你们不要打……”
涂雪依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无比焦急。
“大姐头！”
看到局势有些脱离控制，涂青也连忙解释：
“苏楠虽然是有苏半妖，但是她并没有回归有苏氏，你也知道有苏氏对待半妖是什么态度。她加入了茶馆，就注定了她不会参与两大狐族的争斗……你们的打斗，毫无意义！而且动静这么大……即使有阴影封禁，也很容易惊动道盟的！两界协议明确规定，高阶存在不能在市区内动手……此外……家族现在的状态，大姐头你带走苏楠又有什么用呢？”
感受了一下牛僧孺的实力，用余光扫了扫拼命摇头、一脸担忧的小徒弟和满头大汗的涂青，涂落影的脸色变了数遍。
许久，她撇了撇嘴，低骂道：
“哼……两界协议……又是狗屁的两界协议……去他鬼的协议，去他鬼的长老会！”
她一声冷笑，将大剑重重地插在了地面上，随后狠狠吐出了一口气。
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涂落影身上的气势渐渐缓和了下来……
最后，她重新化作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女性。
而在涂落影收起了妖力后，牛僧孺也招了招手，撤去了“天罗地网”和天空中酝酿的“陨石天降”。
一时间，两人之间再次恢复了平静。
“涂青说的没错，所以……不只是你们涂山，有苏氏，同样无权强行带走苏楠。”
牛僧孺温声道，似乎想要打消涂落影的疑虑。
听了他的话，涂落影低垂下眼睑，陷入了沉思。
双方同时陷入了沉默。
一时间，气氛似乎又有些紧张。
“雪依。”
片刻后，涂落影率先打破了沉寂。
“师……师父。”
小蠢货小心翼翼地看向涂落影。
而涂落影则伸出手，将少女的发型揉乱，叹了一口气：
“我们回家。”
说罢，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牛僧孺，抱了抱拳，随后收起大剑，转过身子离去……
涂雪依同样扭头看了看涂青和牛僧孺，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
“舅舅……馆长……那个……麻烦你们转告苏楠，和她在一起的这几天我很开心。我……我会回来的……”
说罢，她亦步亦趋地跟上了自家师父。
“师父……等等我……”
“师父……我还没有买特产呢……”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牛僧孺和涂青的视线中……
而随着涂落影的离去，周围环境的黑白色也开始褪去，再次变得鲜活起来。
涂青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正要开口，却发现馆长的表情依旧严肃，这不由得令他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馆长？”
涂青疑惑道。
牛僧孺没有答话，而是背起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同时温和道：
“她们已经走了，阁下是不是可以出来了呢？”
小巷中吹过一丝微风，没有其他动静。
“你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走了。”
牛僧孺再次说道。
说罢，他示意涂青准备离开。
而这一刻，变故途生。
一道隐晦的妖力波动拂过，两人的面前浮现出了一位身穿红白长袍的女子。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她的声音清澈动听，让人倍感舒适，同时带着一丝好奇。
“猜的。”
牛僧孺回答。
涂青：……
女子：……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