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野太太的话,让菊子汗颜不已,其实这些都是作为一个特工的基本常识,不知道为什么,让她面对秋野太太的时候,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对于秋野太太的训斥,菊子绝对是心诚悦服,尤其是秋野太太刚才所说的一切,等于是让菊子回炉再造了一次,使得她不仅认识到自己的差距,同时也不得不承认,秋野太太才是真正的东洋“帝国之花”。
在菊子的印象中,她第一次听到秋野太太的大名,还是从恩师土肥原的嘴。
菊子1911年出生在东海市的日租界,她的父亲虽然一直在东海经商,但却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菊子在东海念完初中之后,便被她的父亲送到了札幌女子间谍学校学习。
由于她模样俊俏,身体成熟得早,年仅十三岁的时候,就出落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土肥原在札幌女子间谍学校挑选特工的时候,就已经预定了她。
一夜春风之后,土肥原临行前对她说了一句:“希望你在这里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要超过你的前辈,素有帝国之花之称的内田美智子!”
一晃几年过去了,土肥原究竟对她说过多少话,菊子已经记不清了,但“帝国之花内田美智子”这个名字,却深深地烙进了她的脑海。
此后的许多年里,超越帝国之花内田美智子,几乎成了菊子人生唯一的奋斗目标。
虽然在之后的四年特工学习中,菊子又在教材上,看到过许多有关秋野太太的传说,但毕竟那些只是文字,并不能加深菊子对秋野太太的印象。
直到菊子从间谍学校毕业,被派到土肥原身边工作的时候,她才有一种秋野太太就在身边,但却可望不可及的感觉,因为她每一次做错事的时候,土肥原就会把她与秋野太太作比较,并且把她贬的一文不值。
当时土肥原机关,在奉天抓获一名抗日地下组织的成员,受尽酷刑和百般凌辱就是一言不发。
在审讯室里,土肥原把已经奄奄一息的那位抗日地下组织的成员,交给菊子处置。
由于当时惨无人道的东洋鬼子,为了训练新兵的胆量,通常会把战俘当作练习刺刀的活靶子,菊子以为土肥原是在考验她有没有杀人的胆量,于是掏出手枪,毫不犹豫地朝那位抗日地下组织的成员,射出了一颗罪恶的子弹。
当她期待着得到赞许的时候,土肥原不屑一顾地摇头道:“如果我把这个人交给内田美智子,她至少有十种办法让这个人开口。记住,用枪去征服敌人,那是帝国军人的,而你的枪仅仅是用于自卫的,你到中国来的任务,是用你的智慧和身体,去征服帝国所有的敌人。懂吗?”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菊子才明白,她最有力的武器并不是手里的枪,而是她美丽的容貌,还足以令任何男人销魂的身体。
不过面对那个宁死不屈的抗日地下组织的成员,菊子怎么都不相信,秋野太太有办法让他开口,但却没有吭声,心里满满的都是不服。
时隔不久,东洋人正策划针对东北王张作霖进行暗杀活动,土肥原第一次派菊子单独前往天津执行任务,目的是取回有关张作霖由北平返回奉天具体时间的情报。
菊子伪装成一个技女,在与另一个谍报人员接头时,被当地警察局的探长发现,结果发生了激烈的枪战,与她接头的谍报人员死了,她却全身而退。
回到奉天之后,土肥原劈头盖脸地痛斥了她一顿:“看来我真的高估了你,除了漂亮的脸蛋外,你简直就一无是处!你的接头人横尸街头,你还有脸回来?”
菊子本来是通过一场血战,击毙击伤了好几个警察才得以脱身,没有得到嘉奖就算了,居然还受到土肥原的责备,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委屈。
“机关长阁下,”菊子不服气地申辩道,“难道我非得战死在天津街头,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吗?”
“混蛋!”土肥原怒斥道:“如果是帝国之花内田美智子的话,她一定会舍命掩护同伴安全撤离,之后大大方方地跟那些警察回警察局,最终又会让那些警察毕恭毕敬的送她离开!”
正因为这次任务的失败,菊子失去了少年成名的机会,考虑她并不成熟,土肥原立即把她雪藏,而把更多的机会留给了中岛成子和川岛芳子。
一直到淞沪会战开战之前,土肥原在东海重光堂组建竹机关之后,才开始重用日益成熟的菊子。
现在回想起往事,菊子不得不承认,土肥原之所以那么推崇秋野太太,是绝对有道理的。
菊子再次朝秋野太太一鞠躬:“多谢前辈醍醐灌顶般的教诲,晚辈父母业已去世,如果前辈不嫌弃的话,晚辈愿意认前辈为义母,以便将来能够随时随地聆听教诲。”
秋野太太淡淡地一笑:“认义母就不必了,毕竟我已经退隐,何况你现在是影佐机关长的部下,我突然认你为义女,弄不好影佐机关长,还以为我要在他的机关里安插自己的人。”
菊子还想说什么,秋野太太一摆手,没让她开口说话,反而问道:“你心里还有个疙瘩没有解开,是不是很想问,陈晓峰究竟与我有什么关系?”
菊子赶紧说道:“不,我相信前辈运筹帷幄,不管做什么都有前辈的道理,还轮不到我这个做晚辈的说三道四。”
秋野太太微微一笑:“其实不仅仅是你,包括秋野司令官、影佐机关长和晴气庆胤,恐怕都有这个疑惑,我不妨直接告诉你,因为我发现他不仅年轻,而且是块未琢之玉,假以时日,我一定会把他培养成帝国最优秀的特工。”
菊子不解地问道:“可他是一个中国人呀?”
“从即将成立的南京国民政府,到东海市的特工总部,他们哪一个不是中国人?影佐机关长能够策反汪先生,难道我连一个小小的陈晓峰都征服不了吗?”
“对不起!前辈,晚辈不是那个意思......”
秋野太太笑道:“你有一副好皮囊,可以征服那些中国男人,难道你就没有发现陈晓峰也有一副好皮囊,用他去对付山城方面的那些官太太,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吗?”
“您说的是,年轻而充满质朴之气的陈晓峰,确实令人难以抗拒,问题是他现在还有喜鹊小组成员的嫌疑,不知道前辈对此将又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