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的西南边,还有座小县城,名叫“黎阳”。只是这长久失修的城墙似乎在像诉说着人们对他的不公正,这城墙上因为年久未修的苔藓已经长的是青翠异常,除了破落以外实在是很难在找出一个词汇去描述现在这个画面。
而在这城外往北不到两里之处却立着一个大营。营地很大,至少不比张角项成在广平的那个军营小。借着朦胧的天色向大营里边望去,尽是肃杀之息和冷峻之意,让人望而怯步。
“报!报将军,已经探听清楚。”一声嘹亮的报告声音,在这宁静的夜空中划下了一长串的惊叹号,就似那巨石从天空陨落重重的砸在湖水里。这一声“报”惊起千层巨浪,这犹如黑铁巨人一样的军营瞬间就炸开了锅。
一骑小校策马扬鞭,从大门而入直直奔向这所营地的中军大帐。军帐中的将军全身着甲背手而立,听闻这探马归来赶忙转身。
“讲!”这将军急切的问道。
烛火立在帅案之上,照的将军满面红光,细看之下,这将军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朝堂之上被封为“北中郎将”的卢植、卢子干。卢植心中虽急,但是他却更疼惜士兵。看着这个探马嘴唇微干,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卢植确不催促,反而递上了一碗温水让这探马解渴。
“诺!”这探马校官先是应了一声,随后接过这碗水一饮而尽:“禀报将军我们‘越骑营’此次派出探马三十一人,这三十一人尽数归来。”说完这句那探马校官咧嘴一笑喘了两口粗气接着说道:“这黄巾贼子,营地越有七八万人,但是他们的将士午间十分却是饮酒作乐好不快活,营地内也是披红挂绿。依下官和众位探马兄弟分析,这似乎是在营地内做喜庆之事。”
说完了这话,那校官冲着卢植行了一礼,在卢植的示意下,这在躬身缓缓退出大帐。卢植这个时候很是纠结,他从来不会去打没有把握的仗,而现在这黄巾大营却是透漏出丝丝诡异之色。先不说这披红挂彩的事,就这将士饮酒都是行军大忌中的大忌。张角此人卢植也有了解过一些,虽说卢植并不觉得此人是个当将军的料,但是他也绝对不会犯这个幼稚且低级的错误。
“宗员。”卢植一人在账内思索半天也思索不出个眉目,这时候索性冲着门口大喊一声。
“诺!”一声慷锵有力的回答之后,一个身长七尺多的汉子就走进了帅帐。这汉子脸上一道刀疤从额角开到嘴角,随着他冲卢植一笑,这脸上的伤口就像一条蜈蚣一般在这轮廓刚毅的脸上游走扭动:“将军叫我何事?”
这将领乌桓中郎将宗员,现在这卢植军中的二把手。
卢植也是冲来人笑了笑,仿佛根本就没有看见这脸上的伤疤似地:“刚刚探马回报,你且与我分析分析。”卢植虽然有些许武勇但终归是个儒将、智将,但是他却从不看清任何一个武将。卢植一直认为就算这兵法里说的如何总归是要去实践的,而这些武将征战沙场多年经验确实比自己要丰富些。尤其是这个一直在边疆和异族战斗的军中将领。
带宗员坐好,卢植才把刚刚探马回报的事情说给他听,顺便还说了些许自己的意见。宗员听完眼睛一转,随后看着卢植哈哈大笑。
“宗员何故发笑?”卢植非但没有因为宗员失笑而生气,反倒是斟了一杯清茶与他。
宗员接过这茶碗一口喝下,当真是粗野至极:“将军,我笑着黄巾贼子眼高于天,而这行军能力却不足三岁孩童。将军这可是上天赐给你的胜利啊。”宗员因为长期接触异族人,说起话来仿佛有一种“只识天与地,不知庙堂人”的感觉。
“这是当今圣上恩赐。”卢植听完宗员的话,也是跟着呵呵一笑。宗员挠了挠头:“对对对,当今圣上的恩赐。”
待两人笑完,卢植接着问道:“宗员究竟如何看待此事。”
其实话说道这里,卢植也大概知道了宗员的意思。后来卢植也是转念一想,刚刚的自己当真是多虑了。自己的带领的北军五校自洛阳而来,由西南向东北行进。而黄巾张角却是由河间安平而来,自北向南。两只队伍根本就还没有交集,所以不可能存在张角哄骗自己。那么只能说这黄巾贼子当真是些无能之辈罢了。
“用兵截营。”宗员下渗跪坐于榻上身前探咧嘴一笑,这蜈蚣似地伤口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广平城外,黄巾营地。
“美得你!现在可是在军中,今日给你个宁儿定个婚而已,一切从简!”张角冲着项成屁股上踢了一脚,撩开这帐门拉着项成就挤了进去。
项成现在是新女婿见老丈人,拘束的紧。看着张角进了这帐内以后走路有点不自在,项成不禁在心中恶意想到:“这张老道不会是因为想踢我屁股不小心扯到了蛋吧?”心中这么一想,项成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念头通达了不少。
张角用不自然的姿势走到帐内的案前做了下来,项成这个时候还在出神,还在想着张老道扯蛋,于是也没怎么注意,只是紧紧跟在张角后边,准备坐下。
“下去下去!上边是你来的地方吗?”张角看着项成这傻愣愣的样子,断喝一声。项成一惊,赶忙跑了下去,心道:“好险,幸亏这张神棍不知道我在想啥,哈哈哈哈。”
“出息。”脑子里项籍的声音突然飘起,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项成却是不和项籍去辩论,只等着看张角准备接下来做什么。
“吉时到!”大帐外边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突兀的声音跳出外边那嬉笑声,吵杂声,直刺项成的耳膜。
随着这声音一出,外边更是热闹非常。唱曲的,讲胡话的,大声笑的,总之没有你听不到的声音,只有你想不到的声音。在这些声音的陪衬下,这大帐的后边缓缓走出两人,一个是张宝,另一个是被张宝搀扶着的张宁。
张宁今天居然意外的打扮了一分,当然,意外的只有项成一人而已,毕竟谁出嫁还不化个美美的妆了。也就只有项成这种人才把张宁这么漂亮的姑娘一直当哥们看待。
项成本来正在喝水,结果看到张宁这造型“噗”的一口就把水喷了出去。也幸亏张宁离得比较远,不然这妆可能就白化了,毕竟在汉代可没有什么“防水妆”之类的。
看到项成这个样子本来张宁还有些愠怒,结果一看这喷完水的项成却是露着一副痴呆的表情,张宁一下子就转怒为羞了。
“羽哥,好福气啊!嫂子还挺美的。”项成却是是看呆了,张宁的素颜不差在俏皮中带着点英武,在英武中又带着点妩媚。没想到化了妆之后这颜值直接上升了一个八拍,不由得项成不看呆。
项籍却是对项成的意见表示反对:“现在这样一点也不像阿虞。”
项成在心里骂了句:“直男癌。”就不理会项籍了,任由项籍如何询问:“直男癌为何物。”也不理睬。
在“一切从简”的前提下,项成和张宁二人敬过了张角一杯茶以后这亲事就算是定了下来。然而让项成没想到的却是,自己,张角,张宁都知道“一切从简”,但是外边的众将士貌似并不知道!
听着账外众将士说要闹洞房,项成猛地回头看了看张角,结果张角端着个空了的茶碗还不住的往自己嘴边送,也不知道项成要是一直看着他,他会不会最后无奈之下把茶碗吃掉。
项成一看这样子心里突然一阵明悟,感情张老道说的“一切从简”怕是之给自己和张宁说了,因为张宁现在也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闹新房”的习俗是婚礼始举乐的最突出的表现,此俗正始于汉代。据记载,汉代汝南有个叫杜士的人娶妻,大家前来祝贺,喝了许多酒。他的一个叫张妙的朋友在闹新房时开玩笑,把杜士捆起来捶二十来下,又把杜的手足高悬于梁,杜竟一命呜呼了。“嫁娶之夕,男女无别”,可以不讲传统礼仪,男女可以随便嬉戏,甚至有酒醉出格的举动。当然现在这军营里怕是除了张宁再也找不到一个雌性生物,毕竟战马都是公公。
项成看到这么一大群人,有的带着爽朗笑容,有的带着贱贱的笑容,一窝蜂的就冲向了自己,从小到大看过的丧尸片突然就闪现在了自己眼前。虽然也知道这些人也就是凑个热闹,但是项成可没有绝对的把握在这么一群人的推搡撕扯中活下来的把握。
所以,项成跑了......
跑的干净利落。那些人刚从营帐前门涌入,项成怪叫一声拉着张宁扭头就跑。这一跑不但冲破了围着营帐的帆布,而且连带着撞断了这大帐四周的木柱。
待项成冲出这营帐的时候,后边已经是一片废墟,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压在了这营帐之下。
项成拉着张宁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马厮就冲了过去,马厮在这大营以南,因为大营的正门在南边,为了方便仅有的骑兵出战,这马厮自然也是布置在了大营门口附近。
到了马厮项成再也顾不上其他,自己欠了一匹马再顺手递给张宁一匹马,两人便向着南边奔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