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八月酷暑。
阳光异常的毒辣,晒得一串串金黄的玉米干瘪结实,好像木头棒子一样,狗来了都啃不动。
但是只见二叔抓起一个玉米,放到一个大脸盆子上面,然后五指捏成鹰爪,一个扣抓,哗啦一声,竟然将一棒子晒得结结实实的玉米粒全部刮拉下来,这让王铮一下子看傻眼了。
身为农村长大的孩子,王铮可清楚知道,这种彻底晒干的玉米棒子,结实的要命,只有用专门的机器才能将上面的玉米粒刮下来。
而二叔只是五指一扣,就全部刮下来了,这是多大的手劲?
这样的手指头要是抓到人身上,那还不是一抓一块肉啊?
难怪二叔十年之后,单枪匹马,一个人打死了二十几个雇佣兵,光是这一双鹰爪,就要人老命啊。
“嗯,小铮,你来的正好,今天要蒸窝窝头,等会你多吃几个,另外给你爹妈带过去一些。”
罗光华看到王铮非常高兴说道,他这人练武成痴,不大喜欢和人说话,但是对王铮还是非常喜爱的。
“行啊,二叔,不过我爷爷呢。”
王铮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老爷子。
“他正在旁屋里面听戏呢,你小点声音。”
果然,只见走入房间当中,爷爷正坐在一个太师椅上,一边抽旱烟,一边听戏匣子里面唱穆桂英挂帅,只听那里面咿咿呀呀唱道。
“……我本想进京辞帅印,小女儿搬来了老太君,老太君为国把忠尽,她命我挂帅平反臣……一不为官,二不为宦,为的是大宋江山和黎民……此一番到在两军阵,我不杀番王贼我不回家门……”
“不杀藩王贼我不回家门……”
就在爷爷听完这段戏之后,他突然哼了一声,然后咔的一声关了匣子,对着王铮问道。
“小铮,什么是武术吗?”
“嗯?”
王铮没想到爷爷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
他急忙绞尽脑汁,但是奈何这个问题是一个非常笼统的问题,很难一句话概括。
什么是武术?
这要从武术诞生的源头和发展开始。但是奈何武术的源头太多了,发展也千奇百怪,有人说什么武术就是强身健体之术,也有说武术乃是止戈之术,更有人说武术源于神仙……
总之众说纷纭,谁都有谁的见解。
因而王铮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回答是好。
但是一想起爷爷刚在听穆桂英挂帅,再联想爷爷曾经也是上过战场,和鬼子拼过刺刀,顿时一个答案就要脱口而出。
“所谓武术,就是保家……”
然而话就到这个时候,王铮却不知道为何,脑海突然想起自己重生前,为了打响健身会馆的名气,不惜亲自上场,打败其他会馆的教练,那种为了生存而爆发出的力量,让王铮刹那间说道。
“武术,就是生存之术。”
嗯?
老爷子突然睁开眼睛,没想到孙子竟然会蹦出这么一个答案,但是当看到王铮一字一顿,八个字好像从牙齿缝当中挤出来的一样时候,他抬头一看,却突然看到此时天色已晚,西方天空一片通红。
残阳如血,夕阳如照,一如当年的战场。
“武术,生存之术……好,好,很好!”
王铮的回答,让老爷子突然点头起来,也不知道是说他回答的好,还是这几个字总结的太好,只听老爷子悠悠说道。
“武术,就是生存之术,也是争斗厮杀之术,是与天争,与地斗,与人厮杀的术……”
短短一句话,将王铮的意思做了延伸。
但是王铮不知道为何,听了爷爷这句话,突然好像看到了在遥远的过去,人们为了战胜野兽,战胜疾病,战胜寒暑,战胜自然,而前仆后继,一代代的努力,通过无数的智慧和心血的凝聚,人们战胜了一切,从而凌驾万物之上,成为万物之灵长。
“你这句话很不错,你竟然能够明白这个道理,想来也是极为聪明的,但是希望你的聪明是那种大智慧,而不是小聪明。”
爷爷说着,就带着他走到院子当中,此时二叔已经将满满一挂玉米全部刨好,颗颗金黄的玉米粒堆满了整个脸盆,好似小山一样,一看少说也有四五十斤。
“好的,小铮去帮你二叔把这些玉米分成两个包,用担子挑到村口。”
“嗯,好的。”
王铮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将玉米装成两麻袋,然后放到扁担上,原本二叔准备挑起来,但是老爷子却要求王铮挑。
“小年青都没有历练过,身上劲太小,以后都让他挑担子,多练练劲。”
王铮听了,也二话不说,将这两袋子玉米挑了起来,然后跟着二叔老爷子朝着村口走去。
此时农村还比较落后,虽然电动的磨坊已经有了,但是很多老人还是喜欢用石头碾子,将玉米粒磨成面,回家蒸窝窝头,煮玉米糊糊。
一路担着担子,王铮起先还感觉挺轻松,但是走了大约七八百米,就感觉肩膀开始发酸,身体有些不得劲,但是他咬着牙,又走了几百米,此时只感觉两个肩膀好像背着一个大山一样,而且随着体力下降,他开始无法保持平衡,走路开始左支右绌。
“小铮,担子不是这样挑的,你看我。”
罗光华心疼王铮,就接过担子,只见他挑担子的时候,背后拉的笔直,同时身子一晃一晃,不断顺着担子的劲,上下起伏,因而走的竟然十分放松。
“好了,到磨盘这了,光华你磨一袋子,剩下的让小铮磨,仔细看着点啊。”
只见村口的磨盘,足有两米直径,上面的碾子更是硕大,足有三四百斤分量,十分的沉重,一般人根本推不动,必须使牲口拉。
但是罗光华却是双手按住碾子一头,然后慢慢的往下一按,往前一送,诺大的碾子就开始慢悠悠的往前走动起来。
蹦蹦……
大量的玉米被碾碎成粉。
王铮看着罗光华,只见他每一步,似乎都用了浑身所有的肌肉,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并不是特别用力,好似送这碾子慢悠悠走一样,但是随着他这样一走,这些玉米粒就全部都被碾成了粉面,细碎无比,跟电磨磨出来的都差不多了。
“怎么样,看明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