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听完徐晃的汇报,有些诧异地说道:“樊稠要降了?”
徐晃不敢隐瞒,将樊稠交给他的书信呈给吕布,并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心中的顾忌说了出来。
徐晃的顶头上司是杨奉,杨奉的顶头上司是樊稠,这多少让徐晃有些局促不安。
樊稠在信中说,此次入城中计,他可谓是损失惨重,张济、段煨担心李傕、郭汜的吞并已经撤走,只留了自己还在他们身边。
所以,他为了反抗李傕、郭汜的吞并,愿为吕布内应,请徐晃代为转达。
吕布大笑几声,道:“公明勿慌,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说完,荀攸将几封西凉军中的书信交到了徐晃手上,道:“徐将军,温候接到了西凉贼子的策反信件,并不担心你的忠诚,反而一直让你统兵。”
徐晃看了那几封信件,顿时后背冷汗直冒:吕布对他厚爱有加,可某些人尤其是李傕、郭汜却偏偏不能让他如愿,估计写出了反间信,故意让长安城中的守军获得,将信交给吕布。
这也亏得吕布没有相信信中的鬼话,如若不然,他自己早就人头落地了。
他连忙对吕布拱手道:“温候如此信任,公明感激不尽!日后愿为温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吕布摆摆手,笑道:“公明不必如此!我相信你的忠心,更相信你的实力。而且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成为超越我麾下八健将的存在。”
“承蒙温候错爱!”徐晃虎目依稀有泪花闪烁,对吕布感激不尽。
吕布见徐晃再次折服,笑着说道:“公明,你觉得樊稠这次投诚会不会是真的?”
徐晃目光闪烁,想了半天,最后才说道:“樊稠此人作战勇猛,撒谎的本事不大,但不排除李傕、郭汜让他这么做。”
说来说去,徐晃也不敢胡乱猜测樊稠的真实意图:若是真的投诚还好;若是假的,自己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吕布也并不着急,笑问道:“军师,你怎么看?”
荀攸缓缓说道:“温候,我以为八成是假的!”
“哦?这是为何?”吕布见荀攸自信的模样,连忙问道。
“很简单!”荀攸笑着说道:“樊稠损兵折将,又兼徐晃将军弃暗投明,更是来信想要借刀杀人。一计未成,又生一计,想要借此机会重创温候。”
吕布点点头:“不如我们再来个将计就计!”
荀攸也意味深长地笑道:“温候言之有理!对付这等小人,我们就应该好好修理一番!只不过要委屈我们徐将军了!”
徐晃当即义正言辞地说道:“敢不效死!”
按照樊稠信中的说法,若吕布有意接收他的话,就夜里三更在东门点上三个大红灯笼,他知晓后,便会进一步做好策应准备。
信送出去之后,樊稠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更加紧张起来,迷迷糊糊一直等到三更天,直到有巡夜的士卒唤他起来:“将军,长安城上有变化了!”
樊稠穿好衣裳,在十几名亲卫的护送之下来到了营寨的高处,看得三个大红灯笼高高挂,顿时高兴起来。
他命人在高处点燃了三个火堆,相隔一丈,成一条直线。
这是他在信中约定的暗号,只要吕布不傻,便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他自作聪明地将接头地点放到了东门,他单独将营寨扎于此地。这样一来,吕布就不会以为李傕、郭汜会埋伏于此了。
毕竟,西凉大军的营寨一直驻守在西门那边。
吕布早已在诸将的簇拥下登上东门,遥望着樊稠点燃的火堆,笑着说道:“既然樊将军送我们一份厚礼,那我们当然要收下!”
高顺等人恭声说道:“温候,我等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开城门!”吕布一声令下,沉重的东门和西门缓缓打开。
徐晃单骑出了东门,骑马直奔樊稠大营所在地方而去。
而东门出去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黑压压的一大群人,行走起来雅雀无声,宛若一支钢铁洪流一般。
樊稠在晚间见有单骑过来,连忙借着火光望去,来人不过二十来岁,生得虎背熊妖,目光炯炯有神,手里拿着一把黑漆漆的开山斧,笑问道:“公明,几日不见,我可是十分想念啊!”
徐晃一身甲胄,并未下马,朗声道:“樊将军,徐晃甲胄在身,就不下马行礼了!”
“你我都是兄弟,过去是,现在也是!就不玩那些虚的了!”樊稠摆了摆手,急切地问道:“公明,你可知温候的意思如何?”
徐晃语气平静地说道:“樊将军,我家温候说了,他答应了!”
樊稠面色一喜,随即问道:“可他为何不领军从东门出来,再绕道往西,直取李傕、郭汜的项上人头,也刚好成全我的报国之志!”
“樊将军果然一心为国,我徐晃没有看错您啊!”徐晃面露钦佩神色,道:“只不过温候最近娶了一个女人!”
“哦?你说的可是已故蔡中郎之女蔡文姬?”樊稠虽然在城外,但还是对吕布迎娶蔡文姬之事了如指掌的。
“嗯,不错!”徐晃叹了一口气,道:“文姬小姐说三更天太早,想让温候多陪她睡一会!”
“啊?还有这事!”樊稠嘿嘿一笑:“那温候有没有说什么时候领大军出城来?”
“五更天!”徐晃回答道:“温候说了,他既把文姬小姐陪好了,又可以等到李傕、郭汜的人马全部熟睡,我们刚好可以一举将其击败,一劳永逸!”
“是是是!温候高见!”樊稠脸上露出了贪婪神色,故意套起了近乎:“公明,温候有没有说到时候会给我什么奖励?”
徐晃也笑着回答道:“樊将军请放心,我家温候说了,事成之后,许你车骑将军之位。他还说皇甫嵩那老家伙老是占着高位无所事事,到时候他亲自带您面见陛下,奏请此事!”
“真是太好了!你回去之后,替我谢过温候。”樊稠十分爽朗地笑道:“这车骑将军之位,我樊某就笑纳了!”
徐晃走后,樊稠眼中泛起了一阵骇人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