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组不舒服?是不是太累了?
肖天霖见叶晴神色有点不对,尴尬地将手收了回来。
“嗯,没什么!”
叶晴躲开肖天霖的眼光,抚平了自己的情绪,坐了下来。
“叶晴,你可别累坏了!我那老同学要是找上门来,我可无法解释。”
姜丰知道叶晴的情绪变化与肖天浩有关,开了一句玩笑之后,便招乎黄锋他们三人坐下。
“黄锋,这几天的行动有没有收获?”
姜丰见气氛有点闷,便问起黄锋抓捕的事。
“杨福那个王八蛋可能骗了我们。昨天我带行动组的人去广源车行进行抓捕。但到了那里鬼都没见一个,车行里就剩下几辆破车和几个破轮胎。”
一说到抓捕地下共党的事,黄锋心里就觉得恼火。
“也有可能是地下共党得到交通员被抓捕的消息,已经转移了联络点的人员。”
姜丰皱了皱眉头,对黄锋分析道。
“我们也是暗中盯梢了杨福好几天,在确定他是共党身份后才在澡堂里秘密抓捕。出来时,为防止泄露消息,我们给杨福蒙住了脸秘密送到这里来的。按道理,地下共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不会得到消息呀?。”
黄锋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在盘算到底在那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你真的以为共党在我们里面就没人了吗?跟他们斗了这么多年你就应该清楚,他们绝不是土八路这么简单,做事情你要多多用一下自己的脑子。”
姜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满地对黄锋说道。
黄锋虽然办事狠辣,但论计谋比肖天浩差多了,这也是姜丰头痛的地方。
肖天浩被杨福暗中指认出是中共地下党卧底时,黄锋乐呵呵地跑到他办公室报告,请示直接将肖天浩给绑了送到总部处理。
姜丰没有那么冲动,他将情况电话汇报给了戴老板。戴老板担心到共党有借刀杀人的可能,又考虑到与老梁明面上的关系。为了稳妥起见,暗地里设计在肖天浩的降落伞上动了手脚。这样既保证了这次行动的安全性,又不让自已在这件事上有所被动。
“园子路戏院那边的情况呢?”
姜丰见黄锋不吱声,又接着问一句。
“我们的人现在还在那里盯着。已经是好几天了,但是,杨福所说的共党联络员也一直没出现过。”
“你也不用泄气。这样,明天你和肖天霖一起再次审讯交通员杨福,我总觉得他还有什么事情还隐瞒着我们。”
姜丰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看他不老实,要不给这家伙上些狠手段?”
黄锋想了一下忽然说道。
“你不要动不动就上手段,要懂得如何抓住他的死穴,懂吗?这样,你用他的家人做为条件,只要他能够配合好我们,抓到地下共党,我就保证放他回去跟老婆过日子。”
叶晴坐在沙发上低头拨弄着自已的手指,姜丰的讲话好好像没有听进去,有点心神不定。
其实,叶晴也觉得很好奇。她心里在想,这两兄弟长得简直是一个模子,如果那一天,肖天浩回来忽然看到自已的弟弟坐在他办公室里,那情景也未免太古怪了吧!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莞尔一笑。
“叶晴!”
姜丰注意到了叶晴表情变化,叫了一声。
“哦,对不起,站长。”
叶晴醒过神来,应了一声。
“这样,你先带肖天霖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如果觉得累的话,安排好后就回家休息一下吧!”
姜丰见叶晴心不在焉在,坐在那里笑得有点古怪,心里实在有些恼火,但又不好发作。他知道叶晴的父亲在军政部也算是国民党政府元老级别的高官,级别就摆在那里,不看僧面看佛面,得罪了这位大小姐说不定那天会给自己小鞋穿。
“是,站长!我们回去了。”
见姜丰坐下来眯上眼睛,显得有点疲惫。叶晴便知道这是逐客的信号,用眼神暗示肖天霖一眼,便起身准备告辞。
“好,去忙吧!黄锋,你留步一下。”
见到黄锋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事,姜丰便让他留下。
黄锋见到肖天霖和叶晴走出了门口,轻步上前拉上门口,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些包装精美的香烟,还有几盒茶叶。
“姜站长,属下笨拙,让你多多劳神了,这些烟和茶叶是我通过朋友从南洋带回来的,也算是孝敬您的。”
黄锋将香烟和茶叶放在桌子上,又殷勤上前给姜丰点烟。
“还算你这小子有良心,不过,以后这东西就不要带到办公室来,影响不好。”
姜丰边说,边笑着将香烟和茶叶放到抽屉里面。
“好!好!以后有什么我就直接送到你府上去。”
黄锋嘴里这么说,但心里却暗暗心疼,这些东西可花了老子一条小黄鱼。
“你要注意点,肖天浩虽然被我们除掉。但能否利用肖天霖抓住地下共党,才是你立功的好机会。所有在行动时,要对肖天霖盯紧一点,别出了什么差错,明白吗?”
“明白!”
黄锋这段时间正想向叶晴发起感情攻势,没想到冒出一个肖天霖,心里正在郁闷呢!听到姜丰的话,心里一振,觉得顺畅了许多。
……………。
重庆天气多变,昨天还是细雨蒙蒙,今天却是雾锁江心。
已是上午八点多了,街上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
北岸站大楼里也开始忙碌起来。黄锋和肖天霖两人从办公室一前一后走出来,朝主楼旁边的一幢破旧的小楼走去。这幢小楼原来是废弃的仓库,现在改建为审讯室。
“组长好!”
守在门口两名戴着鸭舌帽的特务见到黄锋出现,赶快从凳子上站起来敬礼。他们眼圈有点发黑,旁边还丢了不少烟头,显然是熬了一个晚上。
“杨福有没有闹啊?”
“报告组长,按你的要求给他买了一些烟酒,他倒是安静多了,在里面睡着呢!”
“把他带过来吧!”
不一会儿,一阵脚镣拖在地上发出的响声由远及近。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头发较长,面部有点憔悴,又显得有点麻木。
两个鸭舌帽将他带到审讯桌前铁质大椅子坐下,打开两边扶手的皮带扣,正准备给他戴上。
“不用了,他不会跑的。”
两个特务听了点点头出去守在门口。
“兄弟,来一口?
黄锋点上一根烟,将烟伸给旁边的肖天霖。
“谢谢,没学会。”
“你不像你哥,他可是烟酒样样来。”
闻到烟香味,杨福抬起头,麻木的脸上突然忽然现出惊慌的表情。
“你见过他吗?
黄锋侧身看了肖天霖一眼对杨福道。
“见过,……啊……没见过。”
杨福吞吞吐吐,脸上显出了惊恐的样子。
“你不要害怕,我们公事公办,你如实说就是了。说说你在那里见过我?”
肖天霖心里一紧,但不动于色。
“什么时间?在哪里和什么人一起见过他?你要是有一句假话,小心我枪毙了你!”
黄锋上前拎住杨福的衣领凶神恶煞道。
“我说,上次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真的是见过他。”
“你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一遍。”
“是!八月十八日晚上,上级派我到北岸区与一位老联络员接头取情报。我到联络点时,联络员开门将情报交给我时,我偷偷从门缝往里看,里面有一位年轻人……,他就是北岸站的肖组长。”
杨福以前见过肖天浩,但今天忽然见到他出现在这里,心里还是很紧张。
“你确定是我?没看花眼?”
肖天霖不甘心再次问道。
“不会,我向来眼神很好。”
“但根据你提供的情报,我们到广源车行和园子路戏院,一个共党都没抓到。你还敢说都是真话,你是不是耍老子?”
黄锋脸色一变,大声吼道。
“没人,……不可能?”
“啪……啪……”
黄锋突然朝杨福抛了两巴掌,殷红的血丝从杨福的嘴角流了出来。
“你再好好想一想,除了这两个地方,你还有去哪个地方送过情报?
黄锋想起了姜丰的吩咐,站起身来,从桌上拿起烟递给杨福一支。杨福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来,点上火猛抽了一口,心里稍微安静了一些。
“有一个地方我去过,是南岸修理厂。当时我送情报到南岸修理厂门口进,门口边有一个卖烟的老头与我接头,但是不是他们的联络站,我不敢确定。”
杨福这个时候也豁出去了,一咬牙便说道。
“明天你带路,我们一起去修理厂。”
见到有新情报,黄锋兴奋地对杨福说道。
杨福犹豫了一下,他知道万一被地下共党发现他出卖同志,下场一定是很惨的。
“别再顾忌了!你要想一想自己的女人和小孩。姜站长说了,如果这一次配合好我们的行动,就可以回家见你的老婆和孩子了。”
黄锋见杨福有点犹豫,趁机抛出诱饵。
“我老婆和孩子怎么样了?”
“你放心,有我们兄弟看着,不会有事的!”
“我还能不能提些条件?”
“条件?好,你说试试看。”
“行动结束后,给我一些钱票。”
杨福知道现在已经是走上了不归路,只有带着家人远走高飞才可能有活路。
“钱票?没问题。但如果这次再找不到人,你就别想活了!”
黄锋见杨福死到临头,还提出要钱,心里就觉得好笑。
黄锋和肖天霖俩人走出审讯室。
“肖天霖,你觉得这个地下党的话可信吗?”
“不一定。说实在的,我在上海站时也审过几个地下党,都硬气得很,没有一个像杨福这个软骨头一样,我真怀疑他不是地下共党。”
“是不是地下共党,明天我们到南岸修理厂抓人时,自然会有分晓,是吧?”
“我也去?”
“当然,立功的时候怎么能少兄弟你?”
“好,下午叶晴要带我将行李搬到站里宿舍,我就不到办公室了。”
打完招呼,肖天霖转身就走了。
听到肖天霖这话,黄锋刚得到新情报的愉快心情一下子就没了。心里莫名感到一阵烦躁,狠狠地踢了旁边的槐树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