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上海德阳大饭店。饭店三楼“868”大包厢里佳肴飘香,交杯换盏。
“黄组长、杜科长还有山城各位同仁,你们这一路辛苦了!就让我代表上海货运管理站在此略备薄酒,为大家接风,兄弟们要吃好喝好!”
站起来敬酒的是一位身材微胖,满脸笑容的中年男子,他是上海货运管理公司经理杨冬。说罢杨冬端酒仰脖一口喝下。
黄锋、肖天浩他们一行人到上海之后,在货运公司附近的德阳大饭店四楼包下一层房间住下。在与上海货运管理公司联系之后,经理杨冬带着手下几个人赶到饭店订下酒席进行招待。酒局结束后,黄锋、杜璋安排其他人员回房间休息,留下肖天浩、叶晴和杨经理几个人。
酒楼服务生端上水果盘、沏好茶,退出并关紧房间门。
“杨经理,戴局长的手令你也看过。我们这次的任务重,时间紧,就不再客套了,你把这边的情况和我们说一下,以便我们作下一步的计划和行动。”
杜璋见大家坐下,就将此行目与杨经理说。
“戴老板在电话里也指示过,对于这次收购任务我们一定全力支持。不论是人手、经费方面杜科长你尽管提。”
“目前各方面对汽油收购情况如何?”
“之前,各方面势力得到沿海龙延镇附近的渔民打捞汽油消息后,包括部队、商人、政府也闻风而动纷纷向民间收购。但由于出价较低,沿海渔民卖的不是很多。蒋委员长下命令之后,各方都不敢私自收购,但于由于当地形势比较复杂,我们的人也只收购了几百桶。”
“这样,明早我们准备到龙延镇去走访,在收购之前作一个调查,明天你就带一下路吧。”黄锋吩咐道。
“好,用人用车我们都会大力配合。只要黄组长和杜科长回去在戴总面前能多多美言几句。”杨冬站起来给大家倒茶,脸上露出谦恭的神情。
“没问题,只要收购汽油顺利,什么都好说。杨经理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
东方晨光微露,一辆大卡车穿过山路急速向龙延镇驶去。
车上坐着黄锋、肖天浩一行十几个人,在杨冬带路下来到了龙延镇。
龙延镇也算是上海郊区沿海一个比较大的乡镇,人口约有几万人左右,大都是一些以捕鱼为业的渔民。天刚放亮,小镇街上就热闹了起来,街道人来人往,渔民早早就来赶集,商贩的吆喝叫声此起彼伏。
令人奇怪的是,在一些商铺和卖海鲜的地摊旁边,停着几辆日本军用卡车。
一些日本兵在卡车的旁边摆放着一双双军用皮鞋,更引人注目的是车的旁边还站立着几匹高大的东洋马。日本兵用不太流利的中国话在那里叫卖,周围看热闹有不少赶集的渔民,也有一些人在那里讨价还价。镇上本来不是很宽的街道已经是堵塞,无法开车前行。
“这些日本鬼子怎么做起买卖来了?军马也拉出来卖?”
叶晴看到街道上这奇怪的一幕,忍不住问道。
“这没什么奇怪的。如果到小巷子里逛一逛,还有一些日本兵在那里偷偷卖枪支和弹药。”
杨冬前段时间在镇里收购汽油时,对日本兵倒卖军需品的情况已是习之为常了。
龙延镇附近驻扎着一个日本军营。日本宣布投降后,军营里日本驻军只能就地候命,等待上级指示才能开拨前往指定地点投降。他们不想让军需品落到中国军人手中,有的炸毁掉弹药库,有的士兵却偷偷将一些军需品运出军营,拿到镇里来卖给一些当居民,换些酒肉回去享乐。
“难道国民政府对这种事都不管?”
“国民政府陆军司令部也向日军总联络部下达过训令。但这些日本兵接到命令后,由于对日本投降怀有抗拒和绝望的心理,大多数都拒不服从,我行我素。考虑到当地形势复杂化,上海政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什么大事,他们都不会去干涉。”
杨冬又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这些小日本,秋后的蚱蜢,看你还能蹦哒几天!”叶晴狠狠地啐了一口。
“叶晴,记住我们在执行任务,别轻举妄动!”肖天浩见叶晴眼中冒出怒火,赶紧叮嘱了她一句。
肖天浩他们下车后,向龙延镇公所走过去。
镇长已在镇公所门口等待多时,见到杨冬一行人走了过来,赶紧迎了过来。
“王镇长,这些都是重庆政府特派人员,他们是为汽油收购一事而来,你带他们一起到仓库去看一看吧。”杨冬吩咐道。
“好!这边请。”
王镇长带他们一行来到镇公所后面的仓库,仓库里面大大小小摆放着几百个油桶。黄锋示意手下人上前打开油桶盖,检查了一遍。
“收购公示张贴之后,由于价格过低,很多渔民根本不卖帐,这几天也就收上这些。”镇长见黄锋脸色有点不好看,忙苦着脸道。
“这汽油收购是多少钱一桶?”
“按杨经理的意思,五千元一桶,但渔民还是认为价格过低。”
抗日战争结束后,国内通货膨胀,法币贬值厉害,五千元法币对于老百姓来说,连一只鸡都买不起。
“收购价格可以适当提高,对于党国来说,一滴汽油就是一滴血,你们收购方式也要灵活一点。”杜璋眉头皱了一下说道。
“光是提高价格也不行,必要时也要用上一些手段,回头我们多派出一些人手到各村去进行搜查,不配合的都给我抓起来,我看还有那个刁民还敢私藏汽油。”
黄锋听到提高油价心里有点不高兴,如果按高价收购,那他中饱私囊的计划就落定了,还不如强买强卖。
“黄组长,我看这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现在除了我们,还有一些部队、商人也在暗中收购,动作过大可能效果也不好。不如,我们先派出人手到各个村里去调查一下再定。”
肖天浩考虑到汽油如果收购入库之后,虎口夺食那更加困难,先稳住他们,与上海地下党联系后再从长谋算。
“肖组长说的有道理,这一带的渔民民风剽悍,我们收购时也用过一些武力,但效果不明显,还是考虑用软硬兼施的手段好一些。”杨冬赶紧附合道。
杨冬和镇长他们前些日子也带一些人到村里去收购,但渔民们根本不买帐,认为价格太低,都将汽油藏匿起来。杨冬他们又不能私自提高收购价格,只能等黄锋他们的到来。
听到杨冬的解释,黄锋和杜璋商议了一下,也同意了肖天浩的提议。
接着黄锋和杜璋作出安排,由他们几个人在镇里筹备收购汽油。安排肖天浩、叶晴以及特务总队一些人手到各个村庄里去走访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