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日本军营不远处密林间的一座小山头。
肖天浩斜卧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动不动,手中握着一副望远镜,在仔细地观察日军兵营的情况。
俯卧在旁边的叶晴忽然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身体已几乎挨近了肖天浩。寂静中,男人均匀的呼吸和散发出特有的热气让叶晴感觉到脸有些发烫。
她不自然地挪动了自己的身体,有些掩饰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从军营的营房数量来看,估计是日军一个联队。不过从兵营外部的情况看,纪律松散、操场还有不少喝醉酒的士兵。一会儿我悄悄摸进去再伺机行事,你在外面接应我。”
肖天浩没有注意到叶晴略有羞赧的表情,专注地叮嘱道。
“我来看一下。”
“给你。”肖天浩将望远镜递给叶晴。
叶晴接过望远镜,看到日本的军营里,有营房、饭堂、弹药库,营房前面还有一个很大的操兵场。操兵场上面停着几辆大卡车,车的旁边横七竖八躺着一些日本兵。他们有的已喝得烂醉如泥,有的在那饮酒高歌,有的在那里狂呼乱叫。
肖天浩注意到天已慢慢变黑,起身准备要行动。
“你看,有两个人走出军营了。”
肖天浩接过望远镜,看到一个身着灰色便服的老头推着一辆手推车,后面还跟着一名日本兵,朝他们藏身的方向走过来。
“看这个推车老头的打扮,应该是被抓到军营当役夫的中国人。”
“车上大包小包的是装什么东西?”
“应该是从军营里拿出来处理的一些垃圾。”
肖天浩看到这辆垃圾车,灵光一闪,心里马上想到了一个好的主意。
“等一回他们走近,我从后面干掉那个日本兵,你控制住那老头,不要开枪。”
叶晴心领神会点了点头,然后和肖天浩悄悄地包抄了过去。
老役夫推着车到石堆边停住,从车上拿起垃圾往外扔。
那名日本兵慢吞吞地走到一旁,松开裤头正准备小解。
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日兵背后。紧接着,寒光一闪,匕首从脖子上划过,日兵还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听到动静,役夫惊恐地转过身,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持枪的肖天浩和叶晴。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但你要配合我们。”
肖天浩赶紧安慰了老头一句。
“好、好,不要杀我,有什么你尽管问。”老役夫声音有点发颤。
“前几天是不是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被日本兵抓到军营里?”
“我在倒垃圾时,发现饭堂旁边的一个营房里关着一些中国人,都是前些日子抓过来的。里面好像有一个小孩,但不知是男的还是女的。”
老役夫回忆了一下说道。
“你能不能带我到关押男孩的那间营房去?找到男孩我会带你一起逃离这里。”
“好吧!”
老役夫虽然有点害怕,但和他在一起的日本鬼子被杀了,现在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肖天浩走过去扒下那名日兵的服装和帽子,然后将自己衣服换掉。
“你不能去,太危险!”叶晴上前拉住肖天浩的手。
肖天浩犹豫了一下,但心里一想到林娃子身上藏有的重大秘密,便拿定了主意。
他轻轻地按住叶晴的手说:“不用担心,如果情况不对,我会及时撤出来。”
“答应我,一定要回来。”叶晴眼角有点湿润。
“一定,你在这里接应我。”肖天浩叮嘱道。
…………。
夜色中,肖天浩走在前面,老役夫推着车跟在后面来到日本军营门口。
肖天浩拉低帽沿,很自然地笑着对站岗的两个日兵打了个招呼:“空帮瓦!(晚上好)”
那两名日兵可能是喝了点酒,斜靠在岗亭前,眼睛都懒得看他们一眼,肖天浩大模大样地带着役夫走进军营。
操兵场上躺卧着几个喝得烂醉如泥的日本兵,空气弥漫着一股酒味和呕吐物的恶臭。
“镇定一点,这些日本鬼子现在根本没心情管我们。”
肖天浩见役夫有点紧张,悄声地安抚他。
役夫点了下头,带肖天浩来到关押小男孩的营房。
“你去找一些垃圾放在车上,要用袋子装。回来就守在门口等我出来。”
肖天浩郑重地交待了一句。
老役夫不知道肖天浩的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营房门口没有人,肖天浩走进去时,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到营房走廊尽头坐着一个看守的日兵。
肖天浩想了一下,一边从兜里掏出一瓶肉罐头,一边笑对这名日兵说:“哟西,哟西!”。
这名日本兵一看是好吃的,马上眉开眼笑地站起来,伸手接过肉罐头。
肖天浩趁这名日兵打开肉罐头的时候,绕过他的身体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扭。
“咔嚓!”
这名日兵脖子被扭断,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肖天浩赶紧从日兵身上搜出钥匙,打开房门。
屋子里关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妇女,看到肖天浩的出现,她们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你们不要害怕,我是中国人,哪个是林娃子?”
肖天浩知道这是自己身穿日本兵服装的缘故,赶紧解释后再问林娃子的下落。
这时,一名黑瘦的小男孩从墙角边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
肖天浩上前拉住小男孩的手再问:“你是林娃子?”
小男孩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肖天浩拉住男孩的手正要走到门口,屋里妇女们有些躁动起来,看得出她们也很想跟肖天浩出去。
肖天浩停脚步,回过头用复杂的目光看了她们一下说:“外面有很多日本兵,现在出去也只是死路一条。相信我,日本已经投降了,我出去马上找人过来救你们出去。”
听到肖天浩安慰的话,妇女们这才安静了下来。
肖天浩这时心里也难受,他不知道这一走,妇女们下一步将面临怎么样的命运。
从她们绝望和木然的眼神中,可以想象得出之前一定是受到了日兵各种各样的凌辱。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丝生还的曙光,却如泡沫般瞬间破灭掉。
肖天浩现在也很想救她们出去,然而理智告诉他,带她们出去无疑是飞蛾扑火。
肖天浩带着林娃子走出营房时,老役夫正焦急地守在门口。
“林娃子,是你爷爷让我来救你的。你不要害怕,也不要作声,我会带你出去。”
肖天浩一边叮嘱,一边抱起林娃子,将他放到垃圾车里面,再将垃圾包从上面将他的身体遮掩住。
忽然,军营后面响起了骤雨般的枪声。
肖天浩心里一紧,难道被他们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