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一定,何凌高高举起手中的鸳鸯双环刀朝李珏狠狠劈下。霎那之间,刀锋划破虚无带起一抹泛着紫黑色气泡的淡淡涟漪,肃杀的气息瞬间充斥四下而过,化为狂猛的风暴朝李珏席卷而去。
这模样看的分明,正像是释放大招的模样,或者说着本身便已是一个大招的前奏。
而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就在何凌向前挥刀的同时,王镇的棍子也动了,长棍化枪,轻轻一抖,化作道道残影无孔不入的填补着那一刀而下的空隙,将原本还存在的几分破绽变得无漏混元起来。
这无疑便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了——一人攻点,一人补面,一人聚气用绝招,一人游走周身进行防护。当真是一远一近,配合极为顺畅。
刹那之间无论谁看到这一点,只怕都会认为这是两人准备向李珏发动致命一击的开始。
但,情况真是这样吗?
李珏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对方招数强横,隐隐间对自己有威胁的缘故,可在看到一片刘盘已然微微侧步向后的时候,他便晓得这一招其实是个虚妄,何凌与王镇根本没有继续和自己打下去的想法,他们想逃。
可,两边都打到这个地步了,李珏又如何愿意让他们如此轻松的逃走。于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李珏并没有后退,反而再次鼓起真力,一拳轰出。
石破天惊拳!
一拳破空,十丈之内气流拍空,噼啪作响,似是团团空气都被抽干了一般,重重压力席卷而来。
轰,气流爆炸,李珏挥拳用劲,身形突前,拳势迅如惊雷,看着没有任何虚实变化,就是一拳咆哮直击,当真简洁无比。可就是如此简单的拳头,却蕴含着莫大的威力。但见那宛如碧玉一般翠绿的拳头之上,一股红色的氤氲支持越发凝视。一击之下,狂暴的拳力所过之处,气流翻卷,跌宕起伏,何霖与王镇所在周遭所在似乎陷入了一片泥潭之中,周身空气都变得黏稠无比。
“可恶!”何霖吼道,与沉默不语的王镇一起用力挣扎。可李珏的拳头包含了他的精神意志已然超越的意武境的范畴,又如何是他们能够挣脱的。
刹那之间,拳头轰下,刀光崩散,长棍飞空,何霖与王镇看似强悍的联手一击根本不能抵挡他分毫,直接在他狂暴的一拳之下露出其色厉内茬的本质。
“不可力敌!”何霖凄厉的惨叫着,拳劲如体的同时,他的双环刀已经倒卷回去,将他的双手齐肘斩断。
他口喷鲜血,身形倒飞,剧痛之下,他一身功夫却已发挥不了三层。
而王镇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的功夫比何霖稍好一些,脑袋也更加清明一点。在身形被轰飞之际,他却是瞬间借力后跃,也不管重伤的何霖,直接一把抓住刘盘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提着与自己一道倒飞出去。
一个强横无敌的高手有多么可怕,他真切的明白,所以他已然晓得眼下的战局事不可为,带兵突围根本就无法办到,只能咬牙切齿带着自家主将只身而逃——这也是他们的使命,他和何凌一样都是护卫,护卫嘛保护好该保护的人便可以了。至于其他,他能管的时候管,管不了的时候,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走!”他只道了这么一声便直冲波涛汹涌的湍河而去。
这倒不是他慌不择路,而是他清楚的明白眼下想要逃出升天,左右和后方皆不可得,只有面前的大河才有一丝生存之机。终究水火无情针对的是普通人,而类似于他这样的武功高手却是不怕这冰冷的河水。
借着李珏一拳之推,王镇拎着刘盘直接没入河水之中,溅起了一朵鲜明的水花。
李珏欲将赶上,却还终究是慢了一步,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倒也无法可想。
不过,随着刘盘和王镇的逃脱,谷地里的战斗终于告一段落。刘盘带来的万余兵马,死伤接近一半而剩下的,则在绝望之中投降了李珏。
李珏当下让黎珊和刘芸留下来肃整军队,自己则引一步部分降兵和麾下最为精锐的刀斧手并一千精兵连夜出发前往新野。
他们一番奔波,在第二天日出时分抵达新野城附近。
此时日头才从东方的天际遥遥升起,万千瑞华俯照大地,偌大的新野城也在日出之下迎来了它心的一天。
因为大军外出,城内极为空虚的缘故,原本该是城门大开的时节,城门却紧紧的闭起。
想要入城的百姓大都还不明所以,在日渐高升的太阳面前烦躁的等待着。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太阳已经升了老高,而城门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这让城下的人越发有些沸腾。他们议论不已,谁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种种猜测不足而一,无论多么偏颇可笑的都有,让他们越发的慌张起来。
他们都是些屁民,只能无可奈何的等待,而这样的等待最终没有等来城门打开的时候,却遇上从地平线西边拖弋而来的一群败兵。
大兵路过,闲人回避。
尽管来者没有喊出这样的号子,可遇上这等情况究竟该怎么做,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却也都明白过来。他们连忙后退避让到一边,让开了通向城门的大道——这也是他们看出来这些狼狈不堪,伤者甚重的人都是自家守军打扮才会如此。若是他们穿得是别家的衣甲只怕转瞬之间这些乡民就要一哄而散了。
现在他们当然还没有这样,但一丝不安还是在他们的心底冒起。
因为他们看得出来这是一群败兵。
自家军队竟然败得如此凄惨,这还真让他们感到意外。
究竟是谁做的?对方是要打来了吗?
种种猜测化作种种不安令他们的议论变得繁杂起来。
不过,他们终究不敢挡了大军的路。所以他们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大军来到新野城下,叫唤起了城上的人:“快,快开门!我们兄弟回来了,你们还不开门又是为了什么?”
喊声高亢,只是这高亢之中多少带了些许凄厉和张惶。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