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的笑容在这些士兵的脸上泛起,他们都是见过血,杀过人,经历过大阵仗的老兵,心中自有一份高傲。而李珏那边久久没有能够对他们进行打击的后果,也让这份高傲变成了骄傲。他们的眼睛微微的眯起,以一种看待弱鸡的想法瞄着自己面前的这些敌人。
他们有些年头了,一个个都差不多是2530岁的年纪,他们是老兵,比对面的人老。所以对面的家伙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孩子。
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
如此的反复,让他们的心越发的平静起来。
他们已经准备好残酷的厮杀了。
然而就在刘弘这边做好一切准备的时候,李珏那边隆隆的鼓声出了些细微的变化。
这个变化,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李珏的那些手下怎么会不知道。
鼓声蕴含着命令。听到这个命令,李珏军原本继续向前要与刘弘军战阵碰撞的阵线猛地停止前进。他们站在原地,顿了一个呼吸,身形便陡然向两翼散开。霎那之间,一条条裂隙在李珏的军阵中形成,而在裂隙之中一个个粗壮的铁管被一辆辆小车载着,往前推送。
这是三个人伺候的小车:一名士兵负责推车,一名士兵背着一个似乎装在了某些东西的背篓,而一名士兵则拿着一根根粗壮的火把。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刘弘军的士兵有些好奇。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究竟在面对什么。
而听说过这种东西的刘弘当下就是一个激灵,一声“糟糕!”随之脱口而出。
“传令!”刘弘稍稍抬高了声音想要就此下令。
只是还不等他将命令说出来。
那些举着火把的士兵便直截了当的将火把朝下一按,点燃了并不长的引线。
引信在被点燃的瞬间立刻便发出了“呲呲”如同蛇信般的声响,左右两边的李珏军士兵在听到声音后不由得向旁边平移了些许,似乎这样就能远离这个择人而噬的怪物。可是没等他们平移出两步,那两门看起来有些粗壮的铁筒便接连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
火光刹那间闪现,硝烟也随之腾起。在火光和硝烟中,炮弹以着肉眼难以识别的速度在划过了一道残影后便冲入了刘弘军的战阵。
炮弹在黑火药燃烧瞬间产生的气体和能量的推动下,势不可挡的将第一排的那个刘弘军士兵的盾牌砸了个粉碎,旋即击穿了他的小腹,让里头花花绿绿的肠子露了出来。这还没完,它紧接着继续向前,几乎以同样的速度穿过了第二个士兵,然后是第三名,第四名……直到将整个战阵打了个对穿才在阵后的十几米外着地,激起一片泥土后砸出了一个弹坑。
从第一个被击穿小腹,到后面受创部位越来越高,甚至站在最后的那个充当督战队的刘弘回下亲兵的脑袋直接开了花,喷出了一片红的白的。直到这时,那些带着恐惧和不可置信目光的刘弘军士兵才依次倒在地上。
这不是孤立的事件,几乎就在这们火炮发出怒吼的同时,李珏军阵之中推向前方的十几门火炮,也同样在咆哮声中上演了相同的一幕……
一炮之威,竟然在刘弘军的大阵中穿出了数条血肉胡同。
眼见着如此血腥的一幕,即使是从苦力营里征召出来,已经见过各种各样修罗场的许成只觉得早已消化完毕的胃口里面登时翻江倒海了起来,一股股的酸水沿着食道涌了上来,直到即将呕出口的瞬间才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可是李珏军这一方战阵的方长,是手下二十五个兄弟的头头,怎么能丢起这个脸呢?
然而军阵里的其他士兵却却顾不上这个,哪怕在战场上杀过人,靠着斩首的功劳领取过赏钱,在看到一连串刘弘军士兵的身体被炮弹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血肉洞窟,看着那些冒着黑烟,散发着焦臭味的创口涌出了血液和内脏,这种恶心程度远不是冷兵器砍杀能够比拟的,尤其这距离还是如此的近!
他们完全被骇住了。
一时间,战场上李珏军士兵的呕吐和刘弘荆州军的呆若木鸡相映成趣。
场面在残酷之余变得有些搞笑。
但这样的搞笑之景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还有人记得要做自己的事情——那些负责操控火炮的李珏军士兵似乎有着宛如钢筋一般的粗大神经,他们对自己造成的这些残酷之景根本视而不见。
就在受了第一炮轰击的刘弘军士兵倒地声传出还不到十个呼吸的当口,就在所有人刚刚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完成了火炮填装的士兵再次点燃了不长的引信。
火炮再次轰鸣起来。
许成眼看着这一炮斜斜的的冲了已然有些惊骇的刘弘军队伍之中,在将第一名刀盾兵的左手带走后,擦着第二名刀盾兵的腹部穿过了第三个长枪手胸膛,直接将这个八尺来高的汉子直接削掉了三尺带。而后似乎是由于这一炮填装的火药不那么充裕的缘故,在斜斜的穿到了第二队刘弘军阵列的时候便开始收到地心引力的印象逐渐下落,直到将最后一个长枪兵的右小腿砸断才慢悠悠的滚到一个督战亲兵的脚旁,将裹挟而来的鲜血、碎肉、内脏残片以及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抹在了那个亲兵原本整洁干净的鞋尖上。
片刻之后,这名亲兵发出了平日从未有过的尖叫声,而伴随着这一声尖叫的则是一个又一个缓过神来的刘弘军士兵在发出了不明其意的叫喊声的同时慌不择路的向后逃去。
这就像是一个败亡的信号一般,从一个点宛如瘟疫一样向四周蔓延。
片刻之后,刘弘军的士兵凌乱的转过身去,向后迈开了大步。面对这等正常人类根本无法扛下的玩意儿,他们的战斗意志瞬间便开始瓦解、崩溃。
他们或许是第一波逃亡的人,可随着李珏军的那些看起来沉重粗壮,其实相当的轻便的铁筒一次又一次的开火,越来越多的刘弘军士兵开始向后逃窜。
崩溃,在战场上一旦出现,便会如传播最快的传染病一般感染开来。人皆有私心,当旁人尽皆转身逃亡之时,留下来的便要面对更多的敌人,势难活命。他们可不想自己遭遇这样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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