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离开学校时,感到步履有几分沉重。
他尽力平稳思绪,打上了一辆出租车,不过,在小岚山脚下,却又提前下了车。
一步步走到了山腰,走到转入小岚山别墅的一个路口,这才感觉到了惯常的冷静与清醒。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似乎感觉到,周围好像有人在盯着他!
没错,应该是在路边的树上!
沈岳扭头斜看,一个穿着物业西装制服的男子从树上一跃而下。
高经理?
沈岳冷笑,“高经理,大晚上的,你没事儿爬树上干什么?”
但是,高经理却一言不发,而且眼神空洞淡定,一脸僵硬之色!
高经理很快开始了移动,就在沈岳所在的路口转起圈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周围很是寂静,高经理移动之时,喉咙里还有低沉的呕哑嘲哳之声,但却极为迅速,不亚于武道高手!
沈岳心下奇怪,高经理身上没有气息显现,而且他见过高经理多次,根本不可能是武道中人!
结果,高经理在移动中,竟然从口袋里先后摸出了四枚铜钱,分别插进了路口四角的草地中!将沈岳包围其中。
而后迅速外撤,又掏出了三枚铜钱,插在了外围的三个位置。
插完七枚铜钱之后,高经理居然又窜到了原先藏身的大树下,一跃而起,又将一枚铜钱插在了树干中部!
沈岳定睛看去,原来树干中部,居然用青白色粉末画好了一个怪异的符号!
这个符号,外围有边饰,居中是一个四边形和三角形叠加的符号,而这枚铜钱,正插在正中的空隙。
更让沈岳感到奇怪的,画出这个符号的青白色粉末,竟然像是玉石粉末混合了什么料剂,隐隐似乎能激发灵气!
高经理做完了这一切,神情似乎有些委顿,身子靠在树上,眼睛半闭,双臂微微下垂。
“高经理,你是玄门中人?”沈岳没从高经理身上看出修为,但是能布阵作法,却又像是玄门中人的手段。
高经理仍是一言不发。
“喵呜!喵呜!”一只花猫从草丛窜出,在高经理脚下却忽然一个激灵,惨叫两声,毛发竖立,狼狈逃走。
正在此时,高经理身上,一股阴气飘忽而出,飞向了前方的路边!
高经理突然双眼圆睁,大叫一声,接着便身子瘫软,晕了过去!
沈岳用星目天眼看到了这股阴气,心下终于明白了,原来,高经理刚才被人利用阴气给控制了!
这种阴气,在这里,被称为鬼魂!
在玄黄大陆,人死之后,三魂七魄离体,以阴气的状态存在,常人不得视之。在正常的阴阳二气平衡的大环境中,阴气逐渐消散,融进大气,化为乌有。
华国古代还有个说法,说是鬼魂离体之后,会去投胎,转入轮回。
不管怎样,三魂七魄在人死之后,脱离开来,能以阴气的状态,在活人的世界暂时保持完整存在,这一点是一致的。阴气在刚刚脱离人体之时,不仅完整,而且保留着一定的能力。
万事万物的本质,皆为阴阳二气,阴气三魂七魄,没有了肉身的负累,能发挥原先的“人”所不能发挥的能力!
所以,在玄黄大陆,有的修道者,会使用控制阴气的术法。
而在华国古代,则被称为控鬼术。
沈岳凝神看向那缕阴气的最终聚拢的地方,隔着他有个二三十米。
那里,似乎站着一个人,头大肩窄,两腿却长,穿着一件暗青色的长衣,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小罐的物件,那缕阴气,最终进了那个小罐。
不过,沈岳现在只是正红修为,虽然目力过人,但却也做不到完全的夜间视物,此人头虽大,面容还是看不太清楚。
大头人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沈岳。
沈岳捡起一颗小石子,甩手向此人打去,这一次只是试验,并未使用破气术。
结果,在铜钱结成的边界竖面,凭空却好像碰到了一块有弹力又很滑的屏障,小石子居然来回碰撞滑动了几下之后,落在了地上。
沈岳突然间莫名兴奋!
这,才是真正的阵法!
之前霍麒麟的那个什么八卦九宫雷石阵,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机关组合罢了!
这个阵法,能形成无形结界,在灵气如此稀薄的情况下,当结界受到撞击,周围的灵气就会瞬时聚拢集中,应对撞击,反震冲力!
沈岳甩出的石子都能挡回,人,更别想出去。哪怕是一个武道高手。
这个大头人,算是沈岳来到地球之后,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会术法的人!
控鬼术,灵气阵法,有意思!
沈岳急于看清大头人的真面目,俯身又捡起了两枚石子,捏起破气诀,先将一枚随意甩出。
这枚石子的速度比上一枚自然要快得多!激荡起一阵凌厉的破空之声,撞到了结界之上,并没有被反弹回来,反而好像是被嵌住了,而后缓缓下滑,最终也落到了地上。
不过,沈岳甩出第一枚石子之后,并没有去管效果,而是紧接着就甩出了第二枚石子!
这一枚石子的方向,是树干那个符文中插入的铜钱!
这枚石子,冲破了结界!冲破之时,正是第一枚石子刚要下滑之时!
当啷一声!铜钱被打落!
与此同时,结界消失,沈岳从这个阵法中飘然而出!
这个阵法的结界,勉强能挡住破气术发出的石子的冲击,但若是两枚几乎同时发出,灵气稀薄的环境中,却不能立时二度聚集!
同时,此阵激发灵气,全靠树干上的特殊符文,插在上面的铜钱。
这枚铜钱,便是阵眼。
破阵出阵之后,沈岳来到大头人面前,看清了他的面容。一张柿饼子脸,五官普通,并无特别之处。看着有个五十来岁。
柿饼子脸上正显现惊骇的表情,“你也是道门中人?”
一个“也”字,似乎暴露了什么。
“你是?”沈岳看了看他手上的那个小罐,其实不是个罐,说是个小口儿的盅更为合适,似乎像是墨玉制成,而盅口有盖,黑乎乎的,又像是铁。
大头人的脸色从惊骇变成了犹疑,“你是哪一派的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