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人,公孙瓒违背先帝意图,与我父子政见不一,此事该当如何处置?”刘宽收回心思,既然魏攸能抱病前来,必然有所考虑。
“蓟候,使君来幽州不久,当广纳贤才以为己用,公孙伯圭乃辽西令支人,乡邻饱受北方民族入侵之苦,目睹了太多的烧杀掳掠,其仇恨之心也可以理解。刘使君可先予以斥责并晓明利害,令其服从大局,不失为我幽州一猛将也!”
刘宽知道魏攸还不知道自己曾经“气”过公孙瓒,也不知道在刘宽心里,与公孙瓒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刘宽知道也许魏攸的话的是对的,好好与公孙瓒解释,让他接受怀柔政策,接受刘虞的领导,公孙瓒也许会是自己父子的得力臂膀。
但刘宽毕竟知道历史,无论刘虞怎么做,历史惯性也可能会将公孙瓒最终推到刘虞的对面去,自己父子家人还是有可能被公孙瓒杀害,这个几率即使只有百分之一,也不能接受。
“魏大人,若是矛盾不可调和,必有一战,当如何?”刘宽直接了当。
“事已至此?”魏攸沉吟,又见刘宽语气坚定,“若是如此,当步步图之,勿要养虎为患。”
魏攸认为刘宽言过其实,边说说边望向刘虞,却见刘虞正在闭目养神。
刘虞刚来幽州的时候,觉得公孙瓒是个人才,是自己在军事方面的最大助力。虽然刘宽早些年也提过公孙瓒将对自己不利,刘虞并不相信,因为公孙瓒只是自己的下属,而不是政敌。随着刘宽这次回来,又提了几次,加上最近公孙瓒的表现,还真的又验证了刘宽的预言。
此时的刘虞,已经对此深信不疑,就让刘宽去说吧,魏攸还是对公孙瓒抱有希望的,魏攸并不像刘虞一样,经历过了刘宽几次预言。
“大人,当如何图之?”刘宽追问。
“幽州兵力过于集中于公孙瓒及其部属,当以奋武将军为主,统一辖制幽州军,当今乱世,将军亦可适当招募军队。另外公孙瓒手下,使君可以或调用、或提拔,以逐渐分化;对于其物资军粮供应也应严格控制,最近公孙瓒部队减员严重,使君可顺势裁减其军队数量。总而言之就是削弱公孙瓒,发展壮大我们自己的幽州军。”
对啊,发展军队,最重要的还是财力,如今刘虞掌管幽州军政,只要财政上对公孙瓒进行限制,他就无法大规模养兵,最近,公孙瓒部队减员厉害,不给增补,物资粮草都按现有兵力限制供应,他还能反天了?
虽然军事上公孙瓒统兵,但我们继续壮大自己的部队,不断稀释,公孙瓒很快就是一个普通的将领了,如果公孙瓒的军力只占幽州军的几分之一,甚至十几分之一,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刘宽高看魏攸一眼。齐周笑道:“昨日公孙伯圭催要钱粮的军候就已经来了。”魏攸是东曹掾,主管的是人事,从事齐周管的更多是财政,他怎能不知道魏攸之策的厉害。
“哦,齐大人是怎么处理的?”魏攸问道。
“如今幽州穷困,公孙伯圭大战不休,哪有多少钱粮,我要来人今日再来。”
“齐大人”,刘宽接话道,“我前段时间见都亭侯军中士卒也就几千人,不会超过五千。可不要让人吃了空饷!”齐周一顿,随后也会心笑了起来。
刘宽痛快,就要公孙瓒穿穿小鞋吧,等他最终忍受不了了,必定会为自己父子提供讨伐他的机会和充分理由。
刘宽送魏攸出门的时候,发现魏攸走了几步后便咳嗽不止,刘宽扶住魏攸,“大人,我师伯精通黄老之术,改日我师伯来时,请再请大人过来,让我师伯为大人诊诊脉。”
“谢蓟候!已成老毛病了,这半年来,也请了不少医者……”
魏攸摇摇头,出门后上了马车便走了。刘宽见魏攸气色和咳嗽的程度,也不由地担忧,这不会是肺结核或者肺癌吧,这个时代,这样的病就等于判了死刑。哎,刘虞手下本来就缺乏谋臣武将,好不容易有个像样子的,又是这样。
刘宽还是决定当天就请华钧去给魏攸诊断,晚上刘宽驾车带着华钧亲自到魏攸府上,华钧为其诊断后,刘宽彻底绝望了,从华钧的描述来看,刘宽虽然没有多少医学常识,但几乎可以断定魏攸得的是肺癌,估计最少已经到中期了。
第二天魏攸又来了,“蓟候,都亭候要求征兵、要求补充军粮、辎重的公文来了。”魏攸见刘虞不太管这些事情,便直接来找刘宽了。
刘宽知道,公孙瓒虽然强悍,却只有军职,征兵和部队供给都掌握在刘虞手上,这太好了!
“如实告知都亭候,现在北方各部族归顺,已无用兵的必要,如今幽州百废待兴,入不敷出,财政捉襟见肘,让他暂且等候,过段时间再说吧。”
刘宽见魏攸还在咳嗽,“魏大人,您注意多休息,这些跑腿的事情叫手下人过来就行了。”
“多事之秋,岂敢懈怠。蓟候,您看一下这个名单,按您的吩咐,各郡县长官如此调整可好?”
刘宽接过名单看了起来,只见名单上的人自己几乎都不认识,魏攸便解释起来,被免职或者调动到闲散部门任职的都是与公孙瓒的人或者略有交情的人,而上任的都是拥护刘虞民族政策的人。
“魏大人,你就如此处置吧,这份名单我待会给我父亲看一下就行了。对了,魏大人,如何才能募集大量的军卒?”
魏攸咳嗽厉害,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如今流民遍地,好多青壮都难以果腹,募兵倒也也容易,只是新募之兵,难以端起形成战斗力。如今幽州黄巾灭绝,少数民族叛乱平定,各郡县已经没有必要屯军,可以将各郡县的尉兵留下小部分维持治安,将其余的都聚集,顷刻间便能得精兵数万!”
妙啊,刘宽心底叹到,这两日与魏攸接触,发现他不仅儒雅,更是能准确体会上司的心思,做事不但高效,而且能举重若轻。刘宽越是这样想,越是痛惜,真是天妒英才啊,为什么自己好不容易有个好谋士,偏偏就得了肺癌了呢……
第二日,负责粮草的程绪来报,公孙瓒派来要粮的军候带着几百部下在粮库闹事,刘宽正找不到由头,便叫毋丘俭带着张飞去处置。
毋丘俭哪能不知道刘宽的意思,很快就将公孙瓒的部下给包围了,张飞直接将该军候捆绑,一顿鞭子解气后,才将人放了。军候气鼓鼓、灰溜溜地回去了。
心情舒畅的刘宽又迎来了好事,两日后,简位居和木尔金、木尔铜兄弟来投,简位居带来了两千骑兵,木尔金兄弟带来了一千骑兵。
原来简位居早就知道刘虞已经到来,也知道各部族纷纷来投,作为刘宽的兄弟怎能不来。无奈,父亲尉仇台病危,直到尉仇台死后,处理好后事后,才与早就越好的木尔金兄弟俩马不停蹄赶来了。
简位居等人来后,刘宽真正忙了起来,抓紧建立属于自己的军队!募兵和整编郡县尉兵的工作很是繁琐,还好韩当、鲜于辅、田豫等人能干,进展也还顺利。
在刘宽的建议下,刘虞上表表奏简位居为喜都候,刘虞也接受了刘宽的意见,简位居一是刘宽的兄弟,最未可信之人,二是扶余甚至高句丽以后的工作得多依仗简位居。至于木尔金兄弟两人就都安排给简位居,在他手下做了军候。
而公孙瓒,得知刘虞父子不给自己补充兵员,反倒是自己大量扩军,怒火中烧,案几都踢翻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