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我劝你应该谨言慎行。”
萨拉丁的御妹面对来自黑袍教士的挑衅,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然后用字正腔圆的拉丁语反驳了原本洋洋得意的罗塔里奥。
伊瑞尔把双手环抱在胸前,头颅微微昂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大放厥词的年轻教士。而随着她的行动,侯赛因和他的突厥侍卫长塔里克一起,默默地一左一右站在了萨拉丁御妹的两侧,侯赛因甚至把头微微前伸,故作凶恶的朝着罗塔里奥龇了龇牙。
“我哥哥萨拉丁一向教育我要慈悲为怀。如果你知错能改,诚恳的向被你侮辱的人们道歉,那我也可以不再追究。否则......”
伊瑞尔随着自己的话语,缓缓把左手举了起来。然后,她轻轻的朝旁边一指,侯赛因的突厥侍卫长便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一边,双手抱胸,拦住黑袍教士外出的道路。
“有好戏看了!”
见此情景,大厅里的贵族们,不管是西西里的封臣还是阿莱克修斯的属下,此刻都没有了兴致享用无数美食,居伊甚至还恋恋不舍的放下了他手中啃了一半的猪蹄髈。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饶有兴趣的以双方为中心,十分默契的围成了一个圈。
虽然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听不懂拉丁语,新月教徒自不必说;即便是信仰基督的贵族们,最多也只会用拉丁语喊一句“神的旨意!”或者“上帝保佑!”之类的战吼;但是双方剑拔弩张的态势,却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哦,全知的天父!”一旁,西西里的大长公主康斯坦丝十分应景的稍稍捂住了自己的嘴,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惊讶之情,顺便在外人面前演绎出了一个完美无瑕的淑女形象。可是阿莱克修斯分明看到,她的眼中却十分隐秘的潜藏了名为兴奋的神情。
“揍他,揍他,揍得他满脸开花!”
虽然心中正在声嘶力竭的呐喊,但是康斯坦丝面上依然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公主殿下。不过,看到在场众人的情况,阿莱克修斯不由得又有点疑惑。
“耶路撒冷的贵族自不必说了——他们毕竟此刻都是我的属下,居伊等人甚至还和侯赛因他们建立了一些同去洗澡的珍贵友谊,而他们和那个黑袍的教士并没有任何交集,故此没有我的命令也可以事不关己的选择旁观;但是,威廉为什么现在也放弃劝架了?”
“还有,这些西西里的贵族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奇怪?”
不过,由于之前伊瑞尔的坚持,阿莱克修斯并没有出手帮她,或者直接以罗马皇帝的身份怒斥一番;故此,在看到自己似乎被堵住了去路,并且并没有人想来制止之后,黑袍的年轻教士并没有慌张,相反,却开始仰头哈哈大笑。
“果然是一群不知礼仪的粗野蛮族——”面对众人的围观,罗塔里奥好像眼泪都笑出来了。然后,他也是十分轻蔑的拉了一根凳子过来,大大咧咧的坐下之后,面对来势汹汹的萨拉森人们,却毫不客气的双手抱胸,然后翘起了二郎腿。
“如果现在是在大马士革——”
见到这个讨厌的年轻人如此肆无忌惮,一旁堵住他去路的突厥侍卫长塔里克皱了皱眉毛,然后沉声说道:“你那讨厌的腿会被老子一刀砍下来喂狗。”
然后,突厥人便看到了一旁伊瑞尔的手势,只能悻悻然闭嘴;可是这却并没有让罗塔里奥稍微收敛,他甚至还抖起了自己的腿。
“上帝的子民,从来不会对异教徒的威胁感到恐惧!”
说话间,罗塔里奥的语言又换成了晦涩艰森的拉丁语。他此刻内心也非常清楚,眼前的萨拉森人们,是以那个罕见的能够听懂拉丁语的女人为首的;如果打败了她,那么自己的一切难题不仅将迎刃而解,甚至能够名扬天下也说不定!
当然这前提得是文斗,是辩论,是“阿拉尼主教怒斥萨拉丁御妹。”所以,现在自己的首要任务,便是要激怒她,然后定下只动口不动手的基调——要是那个野蛮的突厥人真的把自己抓起来丢到王宫外面去,自己可真的会风评被害啊!
至于自己能不能赢下辩论,阿拉尼的主教却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输——当初在巴黎神学院的时候,咱也曾经和香槟大主教谈笑风生;这个异教徒女人,即便懂一些拉丁语,难道知识水平比大学毕业的自己还高?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异教女人,不都是被那些信仰你们新月邪神的异教徒视为生育的工具么?嘿嘿嘿,待会儿可别被我说哭了。
“我们阿尤布,一向讲究以德服人——”
在示意突厥侍卫长稍安勿躁之后,伊瑞尔便又用拉丁语朝着罗塔里奥说道,同时还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库尔德人一向诚实守信,而我刚才说的话直到现在依然有效。怎么,你确定不慎重考虑一下?”
“向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异教女人低头服软,这可不是我罗塔里奥的风格!”
黑衣的教士轻蔑的撇了撇嘴,然后舒服的坐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他刚才那句话乃是用希腊语说的,此刻还有点洋洋得意:哈哈,女人,看你能够听懂拉丁语,想来也是个勤奋好学的,和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不过到此为止了,现在,在真正的学霸面前,颤抖吧!
“我,乔瓦尼·罗塔里奥·德·康提,可是毕业于巴黎神学院和博洛尼亚法学院,精通法语;拉丁语;希腊语三门语言的学霸!”
“至于德语,这种用来和马交流的马语,不算不算.......”
阿拉尼的主教大人惬意的坐在那里,脑中已经闪过了伊瑞尔从痛哭流涕到恼羞成怒的各种神情和接下来的表现。“不管怎么样,即使你现在气急败坏的把我从王宫里面扔出去......”
“啊,年轻人,看来你是确定要拒绝我的好意了。这可真是......令人苦恼。”
熟悉的希腊腔调在罗塔里奥耳边响起。他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恰好看到了,萨拉丁的御妹眯上眼睛,轻笑着抚了抚额头,然后用了一句字正腔圆的希腊语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