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烈不是疯,而是魔!
这便是堂堂一代魔君的战斗风格,临机判断妙到巅毫。
与强过自己的高手作战,只要认定方向便坚定不移执行下去,不存半点迟疑之处……
天地间本就暗沉,此时此刻充满阴翳,让人无端端生出心悸之感。
剑眉男子看向周围,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他被很多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包围,现在就算动念逃走也已经晚了,苦修二百年积攒下来的功力经过这种冲击,不知道还能留下几成。
心中的恨意可想而知!
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很多年前有术士为他推命,说护道宗崩塌之日,便是气数转衰之时,没有想到这谶言竟然真的灵验了。
“怪我!没有给你这个小疯狗足够多重视,你吸引如此多恐惧怨念前来,确实让我高看一眼。”
话音刚落,剑眉男子将祖灵收了回去。
恐惧怨念山呼海啸般前来,对于祖灵的影响最为强烈,想要减少损失熬过这道关口,就不能召唤祖灵。
周烈的反应速度同样不慢,提前半步将祖灵召唤回去。
王翦和子车三雄非常感动,他们抱着必死决心前行,没有想到小烈甘冒奇险,也不愿看着他们分崩离析。
“烈儿你不该如此!”邵雍叹了口气传音,随即赞叹:“不过此举值得称赞,让我等祖灵十分欣慰,心之所向,再无挂碍。”
周烈轻轻一笑,暗中说道:“老祖这个习惯不好,动不动就慨然赴死。你们是轻松了,可我这颗心不好过!既然我们血同流,体同尊,神同念,那便不要轻易赴死!要死,大家一起向前冲!心中无所畏惧,我怕这漫天恐怖作甚?”
“哈哈哈!烈儿好!很好!这就是遇强则强不屈不挠的战斗精神,怼天怼地不在话下,凭此意志可以盖压三代矣!”邵雍老怀大慰,虽然眼巴前儿极为危险,却总好过坐以待毙。
阴风呼啸,大恐怖降临。
这一刻,就算以剑眉男子之尊都没有心情管周烈了,他盘坐下来眼神连变,那些留存千古的绝望气息犹如洪流冲击心神。
周烈同样盘坐下来,与这名三品修士相比,烙印在额头上的冥界珈蓝纹确实有些优势,然而这份优势并不明显,很容易就被抹平,所以关键时刻还看心神的凝聚度,以及执念是否强大。
说白了就是击溃堤坝,让横流千年的恐怖毒水宣泄而出。二人同时受到剧烈冲击,看谁坚持的时间长,看谁的手段更加高明,大巫山从此将成为一片死地。
说起来时间长,其实前前后后仅仅过去四十几秒钟,所有沟通都在脑海中完成。
周烈的额头出现繁复花纹,向着身体周遭扩展,抵挡那些深邃恐惧靠近。
可以说经过此次召唤,整个华夏疆域,那些幽暗之中令人感觉非常不好的气息去了三成之多。
短短片刻,周烈在朦胧之中仿佛经历了数十种惨绝人寰死法。如果不是他意志足够强,早就当自己是个死人了,不会再有任何多余想法!
这便是黑暗残识的恐怖之处,祖庭修士避之如虎狼,但愿自己一辈子都不要泥足深陷,否则所有功行转头成空,削成普通人都是撞大运。
祖庭修士又称作神修,这个“神”太重要了,需要琉璃般通透,绝不可参杂太多杂念,那样负重太大,何年何月才能修持上去?
祖庭修士之中偏偏出了周烈这等怪胎,机缘巧合之下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吸引天地间残留的众生忿念前来,将其化为犀利手段,以此作为对敌良方。
这招有些无赖,不过确实好用,瞧瞧眼前这位修为通天的剑眉男子,不是也老老实实坐下来抵御冲击吗?
要是换做其他修士在此,周烈不计代价来这么一下子,敌人的心神片刻之间就会陨落,承受时间绝不会超过半分钟。
还得说剑眉男子盖世无双,那真是一个强字了得,他稳守心神坚持下来,仿佛一座牢不可破城堡,无漏,无碍,无匹,无敌,从外表上看不受半点影响。
再看周烈,要比对方狼狈的多。
冥界珈蓝纹忽明忽暗,已经变得极不稳定,他的嘴角逐渐歪斜,由于经历的恐惧太多,脑海正在慢慢认同死亡。哪怕人还活着,可是心却死了,对于祖庭修士来说,这是最悲惨的死法。
祖窍之内,嬴政坐在大殿之上。
阶梯之下堆满玉石玉币,头顶上高高悬挂一颗大印,释放出金银双色光彩。
蓦地,大印爆发无形气焰,之后以极快速度向内坍塌,瞬间吸走了所有玉石玉币,气息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说它是一颗大印吧?却有了呼吸。
说它是一个活物吧!却方方正正纹丝不动,看不出哪里在呼吸。
邵雍抬头看去,有些惊讶的说:“活了?原来传闻中的王者玉印是这么回事,一呼一吸之间自行吞吐庞大气运,可惜积累仍然不够,这种程度的呼吸只是胎动,距离三品差得相当遥远。”
嬴政凝神观望片刻,摇头说道:“这印变得越发斑驳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几乎辨认不出,那水镜钧炼制的大印也融了进去,只有胎动可不够护命保运。”
“嘿!”邵雍拿起湛蓝鱼竿儿转身就走,留言道:“不要惊动烈儿,眼下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必须冒险一试。”
“嘶!”稳重如嬴政,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满面苦笑:“烈儿疯,你也疯。等等朕,要疯就一起疯,且为你站脚助威!”
王翦和子车三兄弟赶紧跟上,他们四个早已下定决心,随时都可牺牲自己成全周烈。
时间不大,周烈已经嘴歪眼斜,看上去非常不好,东皇钟立即闪现,为他阻挡接下来的冲击。
只是,东皇钟也坚持不了多久,时间一长必然神性全消。
就在这个时候,剑眉男子微微皱眉,感觉头顶上方有什么东西垂落下来。虽然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却让他心头一凛,总觉得不大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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