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远,春去秋来,时至今日之始,六国已然消散在历史的尘埃中,这个天下,最终也只剩下了一个人的声音,只剩下一个帝国屹立在天地之间。
西垂之地边荒演出,但其之身姿却足以在这天下留下厚重的一页,供后人敬畏,供来人骇然,这个国家的名字,叫做秦。
也叫大秦!
是在华夏的历史上,自三皇五帝,历经夏商周之后,绵延六百年的春秋战国大乱后,再度一统的国家,也叫作,大秦帝国。
在那个男人的威压之下,这个天下没有人敢于抬头,也没有人敢于反抗他的意志。
始皇帝,嬴政,这是一个只要华夏存在于世,就永远都不会被人忘记的名字。
这是一个在当前时代,最为闪耀的帝星,就算是再过一千年,两千年,他的名字也会永远的流传下去,亘古难忘,国人永铭。
但在这样的黑色帝国之下,却还掩藏着所有人都难以忽略的暗流,这股暗流没有消散的趋势,更是有着一步步的逐渐扩散,乃至于席卷到天下的程度。
六国虽灭,但其中不乏有对当前帝国不满的人,好比六国余孽,亦或者当初六国残余的那些贵族们,都还在暗地里筹谋着,准备将大秦彻底的翻覆。
统一虽然好,但若统一的这个代价是建立在自己的国家被毁灭的前提下,任谁也是无法接受的。
六国余孽究竟有多少,始皇帝嬴政从来都是了然于胸,他不可能不知道。
但这些手下败将,不会被他看在眼里,他只要活着,余孽就终究只是余孽,永远都不敢站出来,永远都只能在暗地里筹谋一些手段,却不敢站到台前来。
自从七年年盖聂从大漠回来以后,诉说了大漠里存在着的种种神奇,嬴政虽然当时没什么表示,但在覆灭了六国之后,不过休养生息一年,他就发兵前往大漠,去寻找盖聂口中所说的那个神秘的城市所在。
那里面,有着长生不死的秘密。
只可惜这七年之内,逐步的推进大漠,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的大秦据点,可盖聂所说的那个神秘的城市,却始终未曾找到一点儿的踪迹。
在朝堂上,已经不是有一个大臣出来反对这件事情了,但嬴政想要的,从来就不会得不到,大臣提出来的终究只是意见,他,并不会无功而返前功尽弃。
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是,那个他寄予厚望,甚至当做是自己的左膀右臂的人,居然会在最后关头,居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背叛他,嬴政无法接受,更加无法忍受。
十年君臣,难道在他的眼中还比不上一个江湖侠客的承诺吗?十年君臣,难道就只是因为一个孩子,就这样全然放弃了?
他盖聂可知道,这一生之中,我嬴政能够相信的人不多,而你盖聂,就是我最相信的哪一个?
偏偏是你,在最后还是离我而去,甚至是背叛了我。
“哼!”
将手上的竹简丢弃在地面上,十年已过,较之曾经的嬴政,现在的他虽然也显得年轻,但越来越厚重的气势和身居天下第一位的高度,让他着实威严无比。
面容虽未有变化,但他的心神还有见识,却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大秦最精锐的士兵,征讨六国,下百越,平大漠,灭蜀山,哪里不都是所向披靡?结果你就告诉我,连一个带着小孩子在身边的人都拿不下。”
脸上的怒气是实质的,他的愤怒,就是这帝国上下所有人都为之震颤的存在。
“既然300人拿不下,那就三千人,三万人,三十万!”
“陛下息怒,大秦的将士们虽然征战一生,无所不平之地,无有坚城不能克,但盖聂毕竟是江湖有名的剑圣,以军队的人数来压制,并非是属于大秦将士们擅长的方面。”
在下巴上蓄起了短短的胡须,身穿丞相的衣袍站在文官的最前面,当年投身于嬴政,现如今的李斯,的确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岁月幽幽,他虽然也显得苍老,但其胸中蕴含的气,却是越发的岿巍。
“哦?那依丞相所言,看来是心中有所办法了。”
发泄了一番怒气之后,嬴政单手握在腰间的长剑上,转过身来面对着文武百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刚才那个气愤的并不是他一样。
“江湖的事情,还得江湖来解决,微臣的谏言有三,一者,可以让赵大人负责此事,罗网出手,必定手到擒来。”
李斯低下了自己的眼睛,秦国里在地下的那个组织,罗网,可以说是在朝堂上的这些大人们,个个都心有戚戚。
最顶尖的杀手团体,就代表了罗网只要想,没有什么是它做不到的,也没有什么,是罗网不知道的。
这是一柄深藏在帝国的黑暗处,最锋利的一把剑。
“罗网另有要事,而且转捉拿盖聂,并不需要罗网出手。”摆了摆手,嬴政继续说道:“其他两个呢。”
“陛下,请恕微臣斗胆,陛下难道忘了吗?在您的身边除了盖聂,还有一个人也是可以动员出去的,他...是您放在身边,在江湖上也是与盖聂剑圣的名号不亚于多少的那个人。”
拱手鞠躬,在满朝上下文官们的心里泛起惊涛骇浪的时候,李斯这才说道:“长生剑,白玉京。”
“...”
嬴政的眼睛眯了起来,长生剑白玉京入朝为官,甚至是被嬴政招为护身侍卫这件事,可没有多少人知道,李斯现在说出来。
他...在暗处伸出了不该伸出来的手了吗?
“哈,李斯,你知道的事情很多。”
轻笑一声,好似轻描淡写般一笔带过,带嬴政带给李斯的那种致命的压力,真的是差点将他压垮了。
这位一统天下,扫清八荒六合的始皇帝陛下,真的是让人太过敬畏。
“微臣...知罪。”
“白玉京现在正在处理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暂时也脱不开身,说出你的第三条计策吧。”
说着,握住腰间佩剑的手好像是微微颤抖了一番,发出了碰撞的剑器撞击声音,骇得李斯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我的丞相。”
“陛下,臣素闻一事,专业的人还得有专业的对手来对付,盖聂乃是鬼谷派纵横的传人之一,我听闻流沙杀手团的人,一直都在寻找盖聂的踪迹,只是苦于他在咸阳王宫内而无所得。”
“若是他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的首领卫庄,一定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哦?流沙...”
记忆不由自主的放到了遥远的曾经,还记得那个时候,在那个小别院之内,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那个组织,还有那些只存在于记忆里的面孔。
而如今,流沙依然存在,但却已然无法引起嬴政的兴趣了。
失去了那个男人的流沙,对于嬴政来说,毫无意义可言。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我相信,你对流沙,一定很有了解。”
这句话说的不是别的意思,而是再说当年的流沙里面,李斯就参与其中,他,也是知道流沙的事情的。
嬴政在提点李斯,他的手伸的有些过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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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秀丽,天下一统,这是多年以来的夙愿,这也是这些年以来长久期盼的世界,剩下的,就是带着韩非的意志,一起来改变这个世界,将这个好不容易一统的世界给打造的美好繁荣。
而不是如同历史上那样,不过二世而亡,再度让天下陷入战火之中。
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白玉京看着天空,好似能够在天边飘散的白云里,看到往昔之人的面貌一样。
韩非,这个天下终究还是一统了,只可惜统一它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早就知道的那个人。
不过,放心吧,你所期盼的那样的大同世界,或者是我所想要见证到的美好世界,这个大秦,我会让他如同那我所想的那样发展下去。
这个天下,也会迎来更加的繁荣和昌盛的时代,必定会超越以往。
千里焦土,遍地枯骨的时代,国仇家恨,刀兵染血天下无和的世界,终究都会过去。你的期盼,我的见证,这些我都会一一实现的。
“你倒是很有雅兴。”
沉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取下了象征帝王的珠帘冠顶,也不曾穿着那一身在大殿之上的明正黑袍,嬴政就这样赤手空拳的来到了这里,在无有一人跟随的前提下缓步而来。
展露出来的,是对于这个坐在石凳上喝着茶水的男人,最是深刻的信任。
“陛下的厚爱,无论我看到几次,依然还是觉得如此难以承受。”
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白玉京站起身来转过去,遥遥对着嬴政躬身一礼,毕竟现在的他不是什么江湖人士,而是护卫嬴政身边,保护他安全的侍卫。
在盖聂离开了以后,现在的白玉京,就是帝国首席剑术教习。
“时至今日,你还不打算告诉我,所谓千古流传,治世救民的良方是什么吗?”
双手撑住白玉京的手臂,将其抬起来,嬴政的眼里带着欣赏的神色。
要知道在初次看到这张脸的时候,他可曾一度怀疑是易经找了过来,后来若不是多方探究才明白这是白玉京,他也不敢去相信,毕竟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五年年过去了,陛下依然未曾想清楚,白某在那一年交给陛下的问题的答案吗?”
以现如今掌控在手上的力量而言,想要掩饰住白玉京和易经其实是一个人的事情,真的是太简单了。
十年布局,落子天下,潜藏在帝国里的青龙,隐藏在帝国这条黑龙之下的青龙,已经露出了冰山一角,但就算是这一角,也算得上是一个庞然大物。
更何况,易经在从楼兰回来之后,远走草原,之后又去了一趟齐国桑海,这江湖里遍布的势力,无论在什么地方,青龙都会存在。
这个潜藏的最深,也是无人所知的巨龙,势力纠结遍布了整个天下九州之地。
“只可惜当年,韩非与易经都未曾能够协助我,不然的话...”
那一年的遭遇,始皇帝是忘不掉的,初次见到韩非的书籍的那种激动,在便阅之后的兴奋,在和易经交谈过后的那种信服,这两个人都是大才。
只可惜韩非已死,而易经则是成为江湖浪客,白白浪费了一生所学。
“先生为何不入剑谱?”
“虚名而已,何足道哉,更遑论鲨齿也虽非名剑序列,但却克制诸多名剑一样,长生剑,本就不是什么名剑。”
并没有让人看出长生剑就是承影剑,白玉京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毕竟罗网的力量,也是不亚于青龙会多少的。
“剑谱排名,陛下的天问剑乃是当世第一,渊虹第二,剑主乃是剑身盖聂,其后便是步光剑,也就是陛下口中的易经,第四则是太阿,传说中的名剑,第五...”
将现如今江湖上在名剑剑谱的排行前十的人一一说出来,一边说着,白玉京也一边在心中算计着什么。
“只可惜在我看来,这名剑剑谱上的人虽然强,但却并非是罗网的对手。”
“罗网...哼,无论是何等的排名,在帝国的面前,都不过如此。”
这不是嬴政在看不起什么,而是他真的就是这样觉得的,单独的力量在大秦这个帝国的面前在,很的是太渺小了。
渺小到几乎连蚂蚁都不如的地步。
“陛下将这等杀器交给赵高,难道就不怕这柄杀器掉转过头来,伤害到帝国的本身吗?”
这几乎已经是隐隐的在提及日后始皇帝死了以后会发生的事情了,可以算得上是不在完全说明的前提下将一切都给说出来的极致了。
白玉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他依然还是算不到一点,那就是这位一统天下的始皇帝,究竟是有多么的傲气。
“无妨,只要朕还活着,罗网就永远脱离不了我的掌心。”
始皇帝的自信的确是有的,但是白玉京很想说,陛下啊陛下,就是因为你的这种自信到狂妄的性格,才会在未来你死了以后,为帝国的覆灭埋下了最根本的原因啊。
将祸根留到身死以后交给后代来解决,可您似乎忘记了,扶苏他并没有您这种一个人撬动天下的决心啊。
他是远远不如你的,似你这样的始皇帝陛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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