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以为黎明之刻的结束,就是新的一天到来。
全然的开始。
行走在夜路里的人,等待着那个隐入黑暗的人。
而再度归于暗处的人,最终也只是遇到这个早就等待着他的人。
抬起头,在黑夜的映照下,在阶梯的上方挡住阳光的身影投注下漆黑的影子,如同恶魔一样将自身投影下来,看起来很是诡异。
暗红色的血液还在他的衣袖上微微残留,他的剑,在颤抖,在锋鸣。
再一次遇到这个对手,它既觉得开心,也觉得战意盎然。
易经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倒是没想到在回归了自己身份的这短短时间内,这么快就被人堵在了路上,尤其是还是自己的熟人,在机关城和自己打过一场的卫庄。
单单只是看着他站在这里,还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但毫无疑问,他想要等的人,就是易经。
“伤势严重,那就回到你的基地去好好养伤,来到桑海做什么?拖着那样的伤势,你能战得过谁?”
微微抬起的眼睑,是劝解,更是善意的告诫,但很可惜,卫庄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善意,尤其是还在劝解他的人是易经。
他来到这里,在拖着伤重的身体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所做出的打算就很明了。
尤其是等到了他想要等待的人以后,更是迫不及待。
“嗡!”
剑器激荡中,鲨齿出鞘,赤色的剑光切割着朝阳的温和,将光线给遮蔽住。
从高处一跃而下的卫庄借助地利,轰然发动了攻击。
虽然有伤在身,但他仍然是江湖上遗留的好手,尤其是他本就是力量型的剑客,更是加重了他这一击的威力。
易经微微挑起眉角,挥手而出凭空出现的步光剑连着剑鞘挡在头顶上,将卫庄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给挡下,但随后而来的变招,易经则是必须要全部接住。
这便是鬼谷纵横剑术的强势之处,易经也不是第一次和他们交手,对于纵横剑术也很有心得,知晓卫庄在这之后将要做出的改变和变招。
心下有所准备,便不会被轻易重创。
未曾说话,甚至就连叙旧的话语都未说出俩句,上来便是拔剑,见面便是攻击。
或许他想要说的事情,想要证明的事情,尽数付诸于此刻的长剑上。
剑与剑的交击中,让彼此明了彼此的心意,然后在这之上,发挥出二者心中的战意。
鲨齿横扫,易经微微扬起身体,鲨齿从脖颈的前端划过,锋锐而又炽烈的剑气在脖颈处激荡出一片片炽烈的火光,甚至将空气都给点燃。
在之后,卫庄招式不减,威力再度增强,炽烈的剑光扫地焚风而来,在地面上掀起万丈沙土,混合着本身的剑气攻向易经。
易经步光剑横在面前,苍龙出水霎时而动,直接冲破了卫庄制造的障眼法,强势破入剑气中,直冲卫庄而去。
横剑抬起,鲨齿亮出自己的牙齿,似乎是等待着步光的自投罗网。
横绝剑式,无情无欲,易经的冷淡和卫庄看似冷淡下深藏的战意,相互缔造,相互融合,再度交接。
“当!”
双剑交击刹那,火花四散飞溅,错身而过的两人在急切剑交换了眼神,随即同时转身拉开手臂的长度。
一者横剑而来,一者举剑斩下。
同时的攻击,同时的全力,再度的交接,迸射出极致的震撼,最为激烈的剑光交接。
“轰隆隆!”
泥土地面承受不住二人攻击的威力,在相互的僵持中被沉落下去。
两人脚下一空,凭空矮了半截,但剑势的轰鸣不曾停止,炽烈的剑光与寒冷的剑气相互冲击,极端属性的冲突,极端对立的剑意。
卫庄和易经,似乎天生便是作对的两个人,就在这桑海再一次战斗了起来。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迂腐不化,为什么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剑锋与剑锋对立,双剑笔挺直接,但在交接中内力对冲的二人却是难得的交谈了起来。
虽然保持着这种内力的输出同时说着话很有难度,但二者都并非弱者,这样的事情,还是承受的住的。
“我想要隐藏的事情,你不该知道,我也没打算让你知道。”
没有告诉卫庄的事情真的很多,他到底指的是哪一种,易经真的想不起来。
但是没关系,左右都是无所谓,他也没打算让卫庄参与进来。
“再者说,这么多年以来,我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和我无关,但你得告诉我,韩非究竟是生是死。”
这才是卫庄的执念所在,也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暗中调查进行的事情。
但很可惜,这天下最后见到韩非的人是易经。
他说韩非死了,那就只能由他口中说的那样死了,但真实如何,谁又能知道,谁又能分得清?
“会关心这个,就代表你这些年来,一直都还未曾有所改变。”
“但卫庄,我曾经以为我能够将你当成是我托付背后的同伴,但你最终用行动告诉我,你只是我的朋友,也只能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朋友分很多种,也分玩得好的和玩的不好的,到底如何,到底算什么朋友,卫庄和易经二人看待彼此的目光,又该是何等的复杂的?
在那个幽默的男人麾下做事的时候,那些事情,那些东西,似乎还历历在目。难以忘却。
人是需要回忆的,因为偶尔也要沉浸一下过去的美好回忆,那样,才能让本就苦痛的人生,得到一部分的满足。
哪怕是精神上的,微不足道的。
“改变?我为什么需要改变,你得知道,从一开始,你就没了解过我,而你,也根本没有让我了解你的机会。”
说着,鲨齿剑更进一步以锋利的牙齿卡住步光剑的剑锋,二者交接的地方迸射出火光。
步光剑虽然微微有些变形,但还撑得住。
“你做的事情,我明白你的苦衷,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在那之后你隐藏着什么,你又有什么计划需要你去那样做,在我跌落下悬崖的那两年里,你到底在背后谋划了什么!你告诉了我吗!”
这才是易经一直以来最无法接受的一点,两年的时光虽然不曾短暂,但你卫庄变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
在这背后,隐藏着的真相,也就是让弄玉去送死的真相,从始至终,他从来都没有解释过,更加没有和易经说过半个字。
这让易经如何去接受?
“我不需要解释,明白还是不明白,都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是新的时代,现在,是天下一统的时代!”
卫庄的声音里,不乏有着看透了这人间沧桑的感觉,虽然不过短暂年月,但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比起曾经的春秋战国六百年时光,都要来的波澜壮阔。
“那我,又为什么要倾听你的难过?”
“到底是谁先毁灭了谁,你我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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