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段恒大哥的意外身亡,一直都是临淄城的一桩悬案,至今未解,所有人都猜不透其中的原因,也没有人把怀疑的目光放到这个段毅的身上,想必就是因为这段毅有一个极具欺骗性的外表吧?
陆云舟的脑袋里虽然转过了许多念头,面上却毫不犹豫地同样挂起了“真诚”的笑容,虚与委蛇地摇头笑道:“段二哥如此说来,就是折煞我等了,有劳段二哥在府外等候,已是我等的荣幸!”
段毅一脸亲切地上前拉住陆云舟的手,对着众人真诚地道:“诸位救了我三弟的命,就都是我们段府的恩人,便是让我为各位做牛做马,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今日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诸位可千万别跟我客气,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便好。”
这下除了陆云舟知道段毅这家伙人面兽心,其他的人都对他观感非常好。
段毅然后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笑道:“诸位这便随小弟入内吧,家父和家弟已经在席中等候,今日的宴会都是好朋友一起相聚,氛围比较轻松,大家都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就好了!”
段毅在前面带路,陆云舟一行人便踏入了段府的大门。
穿过一片气象非凡的园林景观,又过了一重仪门,前方便是宴客的主宅了。
陆云舟老远就看到段恒在主宅大门外的台阶下相迎,面上虽然未露出不对,心中却到底有些担心段恒这小子露出马脚。
陆云舟又仔细回想了一遍今夜的行动计划,确保无误之后,方才放心地跟着段毅大步向前走。
在快要走到主宅大门下的台阶的时候,段恒迎了上来,陆云舟不露痕迹地眨了眨眼,段恒则回以微笑,略微颔首,陆云舟顿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众人跟着段恒进了主宅大堂,只见其他客人此刻均已到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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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城东北区。
一处荒僻无人的陋巷。
福山带着一伙手下匆匆走过。
就在快要走出陋巷的时候,福山忽然停了下来,一张平日里凶悍无比的脸上,露出了困惑思索之色。
福山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小弟们自然也都齐齐停下脚步。
安静而整齐,看起来不像是一伙小混混,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一旁的马六见状,凑了上来,悄声道:“老大,你是否担心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福山耸了耸鼻子,回头看了马六一眼:“兰士奇和我们素有恩怨,昆胡又是兰士奇的兄弟,他会那么好心?不仅宴请叫上我们,还答应将我招入齐府做齐雨的护卫?”
马六疑惑道:“难道我们的存在,被齐雨知道了?”
福山摇了摇头,双眉紧缩:“应该不会,齐雨和城东北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兰士奇,但是兰士奇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现我们的问题,不可能近日来的少了反而发现了,而且……齐雨若是知道了我们的所在,只需要通知他的二哥直接来拿我们便可,没必要费如此大的功夫吧?”
马六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一拍脑袋:“老大,你说兰士奇把你招进齐府,会不会是为了方便他公报私仇,到时候你在他的手下了,还不是任他捏扁搓圆,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福山看了马六一眼,眼中疑虑之色未散:“如果兰士奇真是为了公报私仇而招我进齐府,那倒是一件好事,今夜虽然咱们可以将脏水泼到齐雨的身上,但是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毕竟还不好说,但如果我能顺利混到齐雨的手下,那将来行事就太方便了……只是,今日昆胡这场宴请的时间,实在太过于凑巧,竟然正巧和段府的晚宴在同一时间,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哪里有问题……”
这下马六也挠头了,想了半天,悄声问道:“老大,你是不是担心,昆胡会偷偷在菜里给我们下药?”
福山耸了耸鼻子,点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虽然我们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得不防!一会你们都机灵着点,要确保酒菜没问题了,才能入口,知道吗?”
这番话是福山转头低声对着后面的所有小弟说的,见他们都不动声色地点头表示明白,福山也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马六在一旁悄声道:“老大你就放心吧,咱们是什么人?辨别迷药、毒药这些可都是经过训练的,如果昆胡真的下药了,咱们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况且那小子在临淄城又能买到什么高明的药了,还不是些迷魂散,一闷倒这种烂大街的货色,咱们又怕什么了?”
福山点点头,又嘱咐道:“话虽如此,仍需小心,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马六正色道:“是,老大,小的明白了!”
福山一挥手,一群人便匆匆走出陋巷,向申字仓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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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内开八席,分列大堂左右,一侧四席,只见其中一侧此时已经坐满了三席。
麻承甲和闵建章两个伤员同坐一席,见他们到来,都起身相迎,仲孙玄华独坐一席,看到陆云舟走进,脸上露出了笑容,朝陆云舟招了招手,示意陆云舟到他那一席去坐。
而善柔则和解子元同坐在一席,此刻正在聊天,看到陆云舟等人进来,也停下来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善柔瞪了陆云舟一眼,随即撇过脸去,继续和解子元聊天,装作不再看陆云舟,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地向陆云舟的方向飘去。
解子元敏感地发现了善柔的不对劲,看了陆云舟一眼,压下心中的不满,继续笑着和善柔说话。
不知为何,陆云舟看到善柔和解子元如此亲密地坐在一起聊天,心中竟生起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陆云舟心中奇怪,看到解子元,却又恍然大悟,心想一定是那日欧阳馨月说的话,让他对解子元下意识地产生了一些看法。
但是欧阳馨月很有可能是血燕的人,此刻看来,她的话却未必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