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无再回去的必要,那便不再回去了。
陆阳心中下定决心,迈着脚步,向着前方走去。
陆阳认识路,这么走下去的话,再有一个时辰,便是会走到县城。
钱塘县城,可谓是整个安阳郡除了府城之外最繁华的县城了。
陆阳抬头,看向远方,天空湛蓝,一团红日悬于天际,山间偶尔传来几声鸟兽之鸣。
同样的太阳,却已经身处不同的时空,陆阳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惆怅。
“呼......”陆阳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将之吐了出来。
“这里的空气挺新鲜的啊!”开始陆阳还没有注意,此刻吸一口,陆阳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精神了不少,这空气之中,仿佛还有着一种极为特别的气息,进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融入到了血肉之内。
灵气,陆阳的脑海中冒出这个词来。
天地有灵气,乃是万物之本源,灵气多变幻,衍变出众多不同的天地之气。
武者修灵气,以武入法,以武证道,欲踏仙途,身上凝聚武道之气。
文人修灵气,以儒入道,以文证道,身上凝聚浩然正气,谓之儒道之气。
万物有灵,修灵开智,谓之妖,妖有妖气,纵横之处,变幻莫测,邪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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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兴文,乃是儒道大国,文人墨客数不胜数,而作为大夏国的附属国小唐国,同样儒道昌盛,文风盛行,而钱塘县,地灵人杰,风景秀丽,即便是在整个小唐国之内都是闻名。
“兴文么?还盛行儒道!嗯?”陆阳喃喃着,消化着脑海之中那属于之前这家伙的记忆,某一刻,声音陡然拔高了数分,因为陆阳有一个惊人的发现。
这个儒道盛行的异界时空,竟然从未出现过陆阳在书本上知道的那些儒道人物,那些大文人。
这里没有孔圣人,没有孟子,没有屈原,没有诗仙李太白,更没有诗圣杜甫。
这里没有建安七子,没有竹林七贤,更没有唐宋八大家。
也就是说,这里没有那些流传千古的诗句。
“我的天呐,还儒道盛行呢!竟然连这些人这些诗都没有!哇哈哈......”陆阳眼中充斥着激动,欣喜无比,这个发现,太惊喜了,到最后,陆阳甚至激动地仰天长啸起来。
陆阳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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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路走到大路,这是一条官道,在崇山峻岭之间被开辟出来,通向安阳郡城。
陆阳一路向着县城而去,已经是见到了不少行人,大多是穿着灰布衣袍,但是,陆阳也见到了几个和自己一般儒生打扮的男子,身上散发着一股明显的儒道之气。
“驾!驾......”忽然,官道上尘土飞扬。
“前面的人让开!”有穿着侍卫打扮的男子,骑着高大的骏马,高昂着头颅,居高临下的对着前方的路人吼道,身上有着强悍的气息波动。
武者,这是武者,一看就是非凡的先天武者,武者有后天先天之分,世人修武,后天武者乃是一般对一般武者的叫法,他们也就比普通人强上一些,而后天之上,便是先天武者,他们体内的杂质经过各种方式的淬炼,已经是开始排出,比后天武者不知道强上了多少倍,而只要迈过了先天之境,开辟出身体灵脉,变可以开始吸纳天地灵气,进行修炼了。
后方,一辆华丽的马车快速的驶来,马车的两旁,也是有着几名侍卫守护,显然,这车内之人,定然身份不俗。
马车中,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个白发老者,一副书生打扮,虽然看着平淡无奇,但是身上却有着一种超然的气质,而在这书生老者的旁边,坐着一个美丽的少女,穿着华丽的青色纱裙,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精致,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
“你这丫头,我安阳郡的青年才俊那么多,每年的诗会那么多,非得跑来钱塘县看什么湖夜诗会?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侯爷不得一拳杀了我啊!”书生老者看着面前的少女,一脸无奈的说道。
“哎呀,顾爷爷,您可是通灵境的大文宗啊,有您在,婉茹安全极了。再说了,我们还带着这么多护卫呢。”少女嫣然的说道。
少女不经意的打开车窗上的帷帘,随意的看向车外。
马车在大道疾驰而过,少女那不经意的视线,落在了道路旁边的青年身上,一身衣袍脏兮兮的,盘着的头发都是有些凌乱。
却在这时,那青年偏过了头来,视线一眼落在了马车上,与车窗里那一对美眸相对。
时间仿佛停留了片刻。
直到马车远去,不得不让四目分离。
“好美的女子!”看着那远去的马车,陆阳心中不禁发出惊叹。
殊不知,马车里的少女,此刻眼中也是罕见的露出一抹惊讶......长得真俊!那样落魄狼狈的背影,竟然有着这般清秀的模样,简直大大的出乎女子的意料。
“嗯?这书生模样长得还不错!就是那打扮太磕碜了点!怕是连文光都被凝聚出来吧?”车内的书生老者,当然也是看到了陆阳,虽只是匆匆一瞥,但陆阳的模样还是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书生修文气,如同修炼一般,当境界提升到一定程度,便可凝聚文光,文光外放,文运加身,进能战敌,退亦能护体。
陆阳摇了摇头,洒然一笑,将刚刚那一眼见到的容颜放到脑后,继续向着县城而去。
钱塘县城,楼阁林立,水陆通运,一条大江从县城旁缓缓的流过,其分流平缓处,汇集成一个湖泊,便是闻名小唐国的三大湖泊之一的钱塘湖,钱塘县城,便是依湖而建,小桥流水,闲亭散落,风光无限,秀丽非凡。
陆阳走在县城之中,真有一种隔世的感觉,不论是这里的建筑,还是这些人的衣服打扮,令陆阳有着新奇的感觉。
“来一来,看一看呐,上好的布呐!”有人吆喝着。
“来一来,尝一尝呐,新鲜出炉的热包子啊!”路旁,一个小摊子上,有卖包子的,一笼热腾腾的包子刚刚蒸出炉。
“咕噜......”陆阳的肚子发出一声不争气的叫声,肚子有点饿了。
可是当陆阳摸遍自己身上腰包袖袍的时候,却愣是连一文钱都没有摸到,唯一摸到的东西赫然是一支毛笔。
“妈的,这家伙也太穷了吧,身上就这么一只破毛笔!”陆阳无语凝噎,可是经不住包子的诱惑,向着包子摊子走去。
“小兄弟,买包子哇?几个?”老板见到陆阳,笑着问道。
“老板...那个,包子怎么卖?”陆阳问道。
“六文钱一个!”老板回答。
“那个...我身上没有钱!”陆阳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去去去...没钱买什么包子,看你还一幅书生模样呢。赶紧让开,别挡着我做生意!”老板听见陆阳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冷声说道。
“唉...别啊,我这有一支笔,能不能换两个包子?”陆阳拿着那只毛笔说道。
“那破毛笔?换我的包子?老子书没读过两天,大字不识两个,拿你那破毛笔有毛用啊?赶紧让开!”
“............”陆阳无语。
“卖字画呐,卖字画呐,本县张俊生张秀才的字画,每幅画只需要一百文钱......”旁边有吆喝声传来,竟又是卖字画的。
这时,却有两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从旁边路过,长相一般,风度却翩翩,手中摇着折扇,看着旁边传来的吆喝声,视线一瞥,然后其中一个很是不屑的说道:“这是张俊生的字画?一百文钱?哈哈哈...笑死我了!一百文钱的字画那也叫字画吗?”
“朱兄说的是极了,即便是朱兄信手而作,怕也得卖上五两银子吧!这钱塘今年的十大才子当有朱兄之名啊!”旁边的男子也是一笑,附和说道。
“不敢当啊不敢当!杨兄你莫要谦虚了,在下的字画也就在钱塘县城小有名气,而杨兄你的诗词,可是在整个安阳郡都是非常出名的,爱慕杨兄你的才女佳人不知道有多少呢。”朱从云抱拳故作谦虚的说道。
两人皆是钱塘县的秀才,平日里没少在一起喝酒逛青楼,而今日,县尉之子马玉才在飘香楼设宴,宴请钱塘才俊,他们此刻正是往飘香楼而去。
“老板,你用不着,可你儿子用得着啊!以后省得给你儿子买笔了......我这毛笔,当时可是花了一百文钱买的......”
旁边包子摊有声音传来,这声音两人听着竟有点熟悉。
朱从云和杨连亭将视线转过去,当即便是看到了陆阳的模样。
这一刻,有惊蛰般的声音从两人口中发出。
“陆阳?”
“陆阳?这怎么可能?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到你的尸体......”
两人儒见鬼了一般,面色都变得不自然,他们可是昨天刚得到消息,陆阳和马玉才游玩钱塘湖的时候,落入湖中淹死了,可是此刻,竟然活生生的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