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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低语

厚厚的积雪云遮蔽天空,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

“今年的冬天已经提前了。”少年望着窗外的雪景喃喃道。在这片土地上,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伸手关上窗户,扯过厚厚的帘布挡住木窗缝隙渗进来的寒气。转身返回壁炉边,往里添了点柴火,拿着破布专心擦拭打磨好的铁剑,用不了多久,这把剑就能派上用场了。

许久,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少年连忙放下铁剑起身开门。

门口站着一名披着斗篷的年轻女人。

少年立刻后退一步让出门口位置,等对方进屋后,立刻关上木门,将风雪与寒气阻隔在木门外。少年转身看着斗篷人问道:“伊娜姐,情况怎么样?”

伊娜摘下披在身上的斗篷,用力抖落上面的积雪,挂在壁炉边的衣架上。她的视线从椅子上的铁剑扫过,低声道:“不太好,今年的冬季提前了,大家都在担心荒野上的怪物,食物不足的话,肯定会来袭击小镇。”

“如果镇子缺人的话,我也过去搭把手。”少年把铁剑收回剑鞘,递到伊娜的面前道:“剑已经帮你打磨好了。”

“伊格,你还没有成年,给我乖乖待在家里。”伊娜不想自己的弟弟去冒险,接过武器目光严厉地瞪着他道:“你半吊子的剑术能做什么,去送死吗?”

“别担心,我的短弓用的还不错,待在箭塔上也很安全,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伊格做了个虚拉弓弦的动作,他实在没什么使剑的天赋,箭术却很不错,在卡拉镇能排上前三,治安官答应过伊格,允许他成年后加入民兵队。

“不行,我们以前约定过……”伊娜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

伊娜连忙过去开门,来人是民兵卡隆。她站在门口和对方说了几句,转身对伊格说道:“抱歉,晚上我需要守夜。”

“看来情况很糟糕。”伊格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如果不是事态过于糟糕,是不需要让大量的民兵守夜。

“可能和三年前一样糟糕。”

屋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三年前,两人失去双亲。伊格还记得那年的冬天同样提前了一个月。荒野上游荡的怪物因食物匮乏,经常在夜里袭击卡拉镇。

那一年冬天,卡拉镇损失惨重。

为了保护小镇,身为民兵队长的父亲牺牲了。当时,守卫小镇的民兵只活下来三成,并不包括箭塔上担任弓手的母亲。

伊娜继承父亲使剑方面的天赋,为了撑起这个家,刚成年的她选择加入卡拉镇的民兵队。

“不允许违反约定,否则我会生气的。”伊娜抬手轻弹了一下伊格的额头,便坐在桌上吃晚餐。

“反对暴力。”伊格嘀咕道,“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如果真的嫁不出去,以后就靠你养我了,你会养我吧?”伊娜半开玩笑地说道:“话说回来,你的厨艺又进步了,以后想开酒馆的话,姐姐去给你打下手。”

伊格故作沉思地说道:“开酒馆吗?那就说好了,到时候姐姐可不许反悔。”

伊娜很漂亮,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发色,身材因为长期锻炼也很好,一头柔顺的红发看起来充满活力。

伊格还知道卡拉镇的不少小伙子都在追求她,只是全部被无情拒绝了。

伊娜的所有心思都在弟弟的身上,父母死后,她一点都不希望伊格成为民兵。

她知道弟弟从小就很努力,不仅人英俊,箭术好,会做饭,头脑灵活还识很多字,很擅长和别人打交道。

伊娜觉得伊格以后做其他事都比当个民兵强,并不希望他走上家人的老路。

吃完晚饭,闲聊了几句,伊娜披上斗篷匆匆离开了。

伊格把桌上的餐具收拾好,坐在壁炉边保养短弓。他没有继承父亲使剑的天赋,但弓箭用得不错,甚至比大部分的民兵都还要好,短弓是母亲的遗物。

老实说,伊格不是个甘心平淡生活的人,希望有一天能够四处冒险,成为传说中的大英雄,最好身边还有一群美女,如上辈子他看过的网络小说中穿越异世界的主角。

伊格渐渐发现美梦破裂了,想要成为一名强者太难了。

来到这个世界十三年,他从小一直坚持训练,结果也就身体比较灵活,弓箭射的比其他人准。

也许,伊格适合成为盗贼,也就是所谓的游荡者。

但伊娜姐肯定不允许,这个世界的盗贼和游荡者都属于那种上不了台面的职业,被多数人讨厌和唾弃。

说穿了,所谓的游荡者和上辈子的贼差不多,基本上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才会做的职业。

游荡者都会很小心的伪装自己,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肯定没人会喜欢一个盯着自己钱袋的贼在身边。

伊格正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位优秀的巡林客。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不错,也许可以尝试成为一名巫师,但卡洛西亚没有巫师,一个都没有。

这里只有术士,而且数量不少。

卡洛西亚的术士自称是巨龙的后裔。

据说,这些高贵的施法者大多都有血缘关系。为了保持血脉的纯正,术士家族一直互相通婚,以便可以得到更多优秀的术士血脉后裔。

伊格父母都是冒险者,十五年前在朋友的帮助下来到卡拉镇定居,想要成为靠血脉和天赋吃饭的术士自然不可能。

伊格曾经希望自己能够有机会离开卡洛西亚,四处游荡冒险,运气好的话还能找个巫师学习法术。

然而,这样的梦在一年前又碎了。

一年前,伊格发现自己身上的异常,偶尔听到奇怪地低语,或者会看到诡异的幻觉。

起初,伊格以为是错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

这绝对不正常。

也许,那是魔鬼的低语。

伊格没敢告诉任何人,家里也请不起牧师。他一直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伊娜姐也没有发现他身上的异常。

有一段时间,伊格担心自己会被逼疯,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模仿耳边的低语,后来硬是咬牙撑过去了。

伊格渐渐觉得什么大英雄,什么冒险者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希望能陪在自己唯一的家人身边,看着她获得幸福的那一天到来。

壁炉里的火焰似乎扭曲起来,眼眸中出现一些模糊的东西。

伊格抬手揉了揉眼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仍然无法看清楚那是什么,也从没想看清楚。

用水将炉火浇灭,伊格提着油灯回房休息。

睡觉前,他会习惯性喝上一小杯酒,让自己尽快入睡,避免受到那个声音的影响。

伊格把油灯放在小木桌上,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后便吹灭油灯,缩进厚厚的被单里。

今天,伊格没有醉倒,那个该死的低语仍然在耳边回响,声音越来越清晰。

也许是酒精刺激的关系,心跳似乎也加快几分,血液正在血管里奔腾,大脑也变得活跃起来,脑海里又浮现出某些诡异的东西。

“不管你是魔鬼,还是什么,我不会屈服的……”伊格喃喃道。

凛冽的寒风小镇在上空咆哮,遥远的荒野上传来兽吼声。伊格已经在酒精的帮助下进入梦乡。

静谧的黑暗中传来低语,伊格的嘴角轻微抖动,宛如说梦话般呢喃着什么?

房间里的温度骤降,伊格身上居然溢出一丝寒气,身上的被单悄无声息地爬上一层霜冻。

此时,伊格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低语在耳边回荡,似乎在引到他前往某个地方。

伊格的眼睛诡异地睁开,褐色的眼膜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

低语在房间里回响,寒气如脱缰的野马肆无忌惮的扩散。

卧室宛如被凛冬的暴雪肆虐过,四周的墙壁和柜子顿时都爬满霜冻。木杯被冻住了,连同床边的木桌一起变成冰雕,少年宛如置身于冰雪世界。他还在沉睡,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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