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
说是这么说,桥松的表情却很兴奋。他以前经常跟老师傅喝酒,张全也常找他喝,从啤酒喝起,接着是黄酒,但总觉得还是白酒对味。说他千杯不醉有点夸张。但半斤算是刚开始,一斤算微醺,一斤五六两正好。
“那就来点红酒?”沈伊很喜欢他的表情。
“行,你也喝吗?我以为你喝果汁。”
“其实我天天喝红酒,没看出来吧。”沈伊笑了笑。
“工作需要?”
“算是吧。”沈伊的眼神飘忽开。她需要酒精,她还记得一年前手上沾满鲜血的感觉。只要喝了酒,这种感觉就会烟消云散。
出了操场沈伊去车里换了一身米色风衣和棕色靴。入秋了,风还是冷的,风飘动着及腰的头发。
两人走了一阵,来到湖边一家小西餐厅。
这家西餐厅沈伊来过几次,她引桥松来到顶层,视野开阔,可以看湖景,吧台也很舒适。
刚过五点半。年轻的吉他手二人组在排练。沈伊像往常一样来到边上的卡座,把风衣卸下,里面是黑色的小礼裙,问服务员要了两杯樱花酒和一碟果盘。
桥松仔细看了一眼菜单,放弃了,全是英文。
“我帮你点吧。”
“好。”
“扇贝汤,拼盘沙拉不要洋葱,小牛脑,侯伯王2001。给这位先生来小扁豆汤,煎鲈鱼,烤鸭胸肉,最后上玉米粥。”沈伊点完后朝桥松笑了笑,“看看这家的鸭肉怎样,我知道肯定没你家的好吃。”
“你知道我开面馆?”桥松有些惊讶。
“这点功课还是会做的,”沈伊笑着推过来樱花酒,“这酒很淡很甜,我当饮料喝的,你尝尝看。”
“确实很甜。”
“嗯,”沈伊翻着菜单说,“小时候起爸妈就不让我吃糖,总是说吃糖对牙不好,所以长大了我就拼命吃回来。”
桥松接不了话,只是注视沈伊。
沈伊饶有兴味地看向桥松,“你小时候就这么酷吗?”
“酷?”
“是啊,只顾着盯着人。”沈伊被他瞧得不自在。
“我很普通的,没怎么和女生交流过,所以你说的话题我都不太懂。”桥松无奈地笑了笑。
“你一点都不普通,我发现你处变不惊。”沈伊晃着酒杯注视他。
“应该是什么东西都不在乎。”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从小就这样呢。”
“普通人。”桥松笑了笑。
“我也是啊!你别以为这家餐厅大家都人模狗样的,如何点餐前餐后酒、甜点什么的,这么多刀叉怎么用我到现在还没搞懂,恨不得用筷子。”
“那你早说,去吃家常菜好了。”
“下次吧!不过这里风景不错,晚上还能赏月,位置很难定的,你可别说走就走啊。”随着红酒下肚,沈伊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别介意啊。”半晌,沈伊突然说。
“不会。”
“问题很奇怪,我只是好奇,你别被吓跑。”
“不会的,我还想留下来多喝点酒。”桥松笑笑。
“真的?我觉得说出来你会觉得我不正常。”
“我也不太正常,所以没关系。”
沈伊咬了一会唇,“那,你有没有杀过人?”
桥松思考了一会答,“应该没有,梦里或许会杀人,怎么了?”
“我只是问问,没有就好。”沈伊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你真的没交过女朋友吗?”
“没有。”
“一个也没有吗?”沈伊有些惊讶。
“一个也没有。”
沈伊犹豫了一会问,“那你会不会初吻还在?”
桥松愣了一会。
“没事了,当我没问。”
“我应该是,你呢?”
“什么叫应该是啊……我呢谈过两次,初吻交出去了,但还是处X。”
桥松一时说不出话来。沈伊放下刀叉,然后看湖景笑了笑,“酒喝多了就是失言,让你见笑了。”
“你这么出色,真是难以置信。”
“我对那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为什么?”
“我小学时喜欢过一个男生,他握了我的手。”
“握了手,然后呢?”
“我跟我妈说了,我妈还想请他来我家玩,但不知怎么就被我爸知道了,我爸打了几个电话,后来他转校了。”
“那时候早恋是很严重。”
“在那之后我就没什么感觉了,也谈过,但就是不来电,”沈伊说完又注视桥松,“喂,你会不会唱歌?”
“不怎么会。”
“我小时候喜欢唱歌,不过长大就不喜欢了,总觉得很丢脸。”
“你唱歌应该很好听。”
“真的吗?”沈伊很开心地笑了,“你要是不嫌我五音不全,以后唱给你听听。”
“你唱的都好听。”桥松热切地注视她。
“哪有……”被冷不丁一说,沈伊露出一抹霞红,不多时注视桥松,一言不发。
“月亮出来了。”桥松指了指天上。
“你这里有树挡着,去阳台那看看吧。”
“那里风大,小心着凉。”桥松看沈伊满脸红晕的样子有些担忧。
“没事,我想看月亮。”沈伊套上风衣,摇摇欲坠。
桥松深吸一口气,扶住她。
“谢谢……”沈伊小心翼翼地挽着桥松,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和裙摆。
“想不到你这么照顾人。”来到阳台边,沈伊满足地靠在桥松的肩旁片刻,又迅速站直。
“想不到你酒量一般。”
“是啊我酒量不行,我要是醉了,你会不会不管我?”
“你已经醉了。”
发香袭人,玫瑰堪折,桥松久久不能平静。恨不得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但此刻看着她的脸也满足不已。便轻轻伸手去拨沈伊的头发。
沈伊微微抖了一下,抿着嘴笑了笑,静静地看着月亮。
手机响了,沈伊惊醒回过神。
“你妹妹?”
“不是,公司的事,这帮男人真不让人省心。”沈伊苦笑一下,走去一旁接电话。
“姐,你和他说了吗?”声音里透着无助和惊慌,仿佛在等待判决一样。
“知道了,马上说。”沈伊挂完电话,垂下头沉默几秒,忽然觉得无可名状的悲伤。
“怎么样了?”沈伊回去后,桥松问。
“真是抱歉,晚上还有会,待会就得走了。”
桥松对沈伊的表情不解,她刚刚的温柔全然消失,此时只剩下客套和冷漠。
“嗯,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桥松点了点头。
“我去买单。”沈伊转身下楼。
桥松下楼去门口抽烟,沈伊突然拉了拉他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