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夜晚,桥松睁开眼睛。
今生把前世拉出来?这是什么操作?
然而生生世世的轮回他也不想在乎。
他刚刚还睡觉,枕边放着一把古剑,此刻古剑消失了,他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感到不可思议。
少女还在一块寒冰中沉睡,仿佛是上天在午夜零时送给他的礼物。
天降大雪。
桥松看了看自己散着红光的手掌,轻轻抚摸上冰块。
冰块快速融化,少女落在他怀里,缓缓睁开眼睛。
“你是谁?你从哪来?”桥松问。
“赢……扶苏……”少女的眼神有些浑浊,似乎沉睡了很久一般。
“你是那个秦朝的公主?”桥松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或许是,或许不是……不过我好冷,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天晚上。”少女轻声低喃。
虚弱而不堪,仿佛经历了无穷的噩梦,令人绝望的开幕宣言。
“你别睡,我去弄点开水。”
“……有,有吃的吗?”
“我就是开面馆的,马上给你弄一碗!”桥松脑袋发懵,慌乱地口不择言。
“……那就麻烦你了,老板。”
装满了亲切与慈悲,还有天真无邪的欢乐。少女对着他笑了。
◇
九月十日凌晨两点,随着赤红的剑一挥,魔弹之雨纷纷落下。
比起威力更注重数量的一倍魔弹,汹涌冲来的怪物们被爽快地击飞了。
“谷文,还有那边!”
“知道。”
一片火海的小区里,不断涌来变异的人类,还有个头很大的巨兽,张牙舞爪地朝火焰的中心冲过来。
刘秀开出扇状弹幕后跃向空中,向城市俯瞰,身姿宛若繁星飞散的烟火。
“消灭得差不多了。”
“你先恢复灵体,”谷文平淡地说,“支援还有三十秒到达。”
“在此期间务必保证敌人不碰到望海。”
“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过阵子再保我们,也别急着找血海会命,不要搞得你未卜先知一般。”
“明白。”
天幕红光的掩护下,在空中天女散花般放出无数魔弹后,女皇的身影骤然消失。
……另一边,一个灰衣老僧站在一处楼顶,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这一光景。
不多时走来一个黑袍僧人。
老僧面露慈祥地听着他的报告。
“……和预想一样,灵压全都被真儿控制在这片区域。借用轮回外的力量来干预此事,迫不得已的手段。”
黑衣僧人不答。
不知道是在批评,还是在肯定。
就算前世是作为入世之僧而闻名的姚广孝,也不能读懂虚云的心语。
柳望海还是懵懂无知的孩子。
李桥松还是茫然无解的青年。
直到两年前还被当作魔力根本没有苏醒的两人,和现在的漫天红光和纷纷大雪相比,不论是资质还是灵压都有着本质的不同。
和所有其他的魔术师都不是一个境界的两人。
“因此只需要这两个人就够了吗?”
“这是战争,不仅是这两人,还需要你我,和能够拿起武器的每一个人。”虚云缓缓吐词。
“如果他们二人之间也要分出高下呢?”
李桥松并不是战斗向的魔术师,他没有武器,但天下的一切都可以被他用作武器。
柳望海则拥有无穷无尽的魔力脉冲。
“望海还小,纯粹用魔力的话是桥松更占上风,但算上英灵就不一样了。”
明明是含着千古怨念的扶苏公主,却再也没有那么大的抱负。
“构成肉体的耐久程度、魔力的质量、北漠霜融合的效率都很好,唯独看不到杀意。和光武相比实在是不堪一击。”
这就是扶苏,漫天大雪,看不到任何重燃的希望。
无所谓她的前世如何,今生有今生的挑战。
她的魔力也并不强,唯一的法宝就是快。
◇
桥松从又一重恶梦中惊醒。
噩梦里他看到了前因后果,唯独对一旁的古剑从何来仍旧不解。
声音响起,仿佛直接在他脑子里。
“天地之耀,吾之祈愿,觉醒、力量、守护、离妄。”
离妄,离妄。
声音冷漠而空洞地重复着。
桥松的身体越来越热,血液开始沸腾,体内到处冲撞的魔力让他遍体生痛。
“天地之耀,吾之祈愿,觉醒、力量、守护、离妄。”
他仿佛置身太空,历经时空和星光汇聚的长河,在虚无幽冷的空间里流浪,足无所立,指间抓的都是冰冷的粒子。
一颗发着蓝光的星球扑面而来,身上的红光越来越亮。
云层,飞鸟,高山,丛林,地面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要粉身碎骨。
身体明明烧成了灰烬,呼吸仍旧,意识渐渐陷入混乱,头越来越疼。
“还在梦里吗?”桥松努力控制呼吸,不断自我暗示。
轰隆的爆炸中,夜空耀眼无比。
全身在炙热地燃烧,渐渐扩散到周围的草木,似乎烧得一个不剩。
“爸爸!爸爸!”声音似乎发自他心里,又似乎来自天外。
桥松额头上的汗越聚越多,全身的衣物快要湿透。
“小烟……小烟……”
“我在这,爸爸我在这!”近在耳边的清脆声音。
“小烟?!”
桥松猛然惊醒,猛烈地喘着气,心脏极速跳跃。
全身的红光。
◇
从重重噩梦中醒来。
面馆的二楼,台灯、镜子、抽纸、衣服、书本……卧室里的一切物体都在漂浮。
桥松很快眼睛瞪圆,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小烟?”
随着桥松回过神,物体纷纷坠落。
扶苏的面色也很惊慌,“是……是啊,你梦里貌似很想见她,我就冒充一下……”
桥松惊恐交加地长呼一口气,起身来到阳台透着气,确认自己醒了。
“你怎么了?一段又一段梦,速度太快了我都没跟上。”扶苏担忧地给他披上毛毯。
“准确地说有五六层梦,几点了?”桥松疲惫地看过来,眼神恢复了冷静可靠。
“凌晨四点半,你刚刚怎么做到的?梦里面都能控制引力?”
“不知道……我最多能控制一两个,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桥松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又按了按脑袋,“……头有点疼。”
就在这时,扶苏盯着他的胸口怔住。
“怎么了?”
“太亮了……”
不仅是胸口,掩月戒也在发着耀眼的光。
桥松疲惫地把手按在胸口,“心脏……快爆炸的感觉……”
扶苏把耳朵贴上去,呆住,嘭嘭嘭地跳着,一秒足有五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