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和臧霸各自收兵回营,回到营帐后,夏侯渊问宇文宪道:“宇文将军方才为何面对臧霸攻击却只守不攻呢?”
宇文宪说:“臧霸是一员猛将,而且和张辽一样以忠勇而闻名,这样的人落在吕布手中实在可惜。方才我是为伺机生擒此人,可惜未能成功。”
夏侯渊点头说:“原来如此,臧霸之名我也有所耳闻,听说其十八岁时,其父臧戒为县狱掾,因据守律法不听从太守凭欲私杀狱犯。太守大怒,令人收押戒诣府备罪。臧霸获悉父亲被押囚,遂召集食客十数人前往费县西山将父亲救出,并杀死太守,当时押送役卒百余人惧臧霸之勇皆避而窜逃,此后与父亲逃亡东海郡,经此事后臧霸遂以孝烈闻名乡野。”
宇文宪并不知道臧霸还有这样的一个过去,但现在知道后宇文宪对臧霸又添了几分好感,宇文宪心中暗道:“这是个和张辽一样可敬可佩的对手。”
这时曹纯说:“将军欲生擒臧霸恐非易事,今日臧霸必定是来探我军虚实,如今已经得手,我料他不会再轻易出城了。”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总会有办法的。”宇文宪对自己也是对夏侯渊和曹纯说。
夏侯渊听了宇文宪话后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妙哉,说得好宇文将军。只要我等齐心协力,一定能生擒臧霸、拿下博阳!”
另一边,博阳城里,臧霸同样和自己两个副将侯成、曹性在议事。
臧霸说:“那宇文宪果然非同小可,传闻其能与温候匹敌,今日一战,果不其然,只是他只守不攻不知何意。”
曹性说:“末将无意冒犯,在我看来,宇文宪这么做可能是想生擒将军。”
臧霸一听,细想之后感觉曹性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不错,若是欲取我性命当采取攻势,一味防守,想必是想趁我疏漏时一锤定音。擒贼先擒王,我若被擒则泰山郡群龙无首,势必落于曹军之手。”
曹性听了也是微微点头,倒是侯成又说出了另一种看法,他说:“生擒将军之意图很明显,然其只是想生擒将军而已吗?”
曹性好似听出点什么了,他霍地站了起来质问侯成:“侯将军,你在怀疑臧将军对主公的忠诚吗?”
侯成看到臧霸那里也是脸色大变,急忙告罪:“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当然相信将军的忠诚。只是,只是将军若被擒,难保曹军不会散发出将军降曹的消息。到时万一主公信了……”
侯成说到这就没敢往下说了,其实他不说臧霸心里也清楚,他很了解吕布的为人。正因为了解,臧霸才对自己的这个主公有很多不满,他本人和吕布关系也不怎么样。虽然说他和张辽同为吕布的左膀右臂,但张辽自并州起就一直跟着吕布,两人关系非同一般,高顺也是如此。但他是后来归顺的,他无法做到像张辽那样,尽管对吕布的诸多缺点不满意,但仍然死心塌地跟着吕布。
因此臧霸实际上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良禽择木而栖”的机会。
现在侯成说出那样的话,臧霸顺着他的话想下去,其结果必然是吕布信以为真,哪怕臧霸没有被擒或者是被曹军放了回来,吕布都不再会相信他,最坏的结果甚至可能会杀了他。
“不,不是最坏,而是他一定会这么做的。”臧霸想到这里,便陷入了沉思。
翌日,宇文宪亲自带着几个斥候从外围打探了一番博阳的城防情况,回营后,宇文宪向夏侯渊报告说:“启禀将军,博阳城南北两门似乎都被土石封死,要进博阳只能从西门,东门是臧霸留给自己的退路。城上弓弩箭矢、雷石滚木等物甚多。军力部署方面,四门各有千人左右,其余兵马均在城内,未能查明。”
“宇文将军辛苦了,看来,臧霸果然是想要死守博阳了。”夏侯渊叹了口气说道。
这时曹纯说:“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只要能找到臧霸的弱点,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臧霸的弱点?有了,吕布!”宇文宪此时想到臧霸和吕布的关系并不好,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夏侯渊看到宇文宪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宇文将军可是想到计策了?”
宇文宪说:“现在尚未想到,只是我听闻臧霸和吕布君臣关系很差,也许我们可以从此处入手。”
于是整个晚上,三人都一直呆在中军帐里,但谁都没有说话,都在想着破敌之策。
话分两头,再说说吕布那里,吕布得知刘备和夏侯渊分南北两路进攻徐州时,便勃然大怒。此时陈宫向他建议派张辽去抵挡刘备,再派高顺去相助臧霸,吕布坐镇后方。
“派张辽去抵挡刘备”这一建议吕布同意了,但让高顺去博阳,自己坐镇后方,吕布不同意。一方面吕布虽然是君主,但同时也是个武将,他渴望战斗,其次,他听说宇文宪在博阳。两个原因加在一起,他非亲去博阳不可。
于是,张辽奉命前往小沛,高顺和陈宫则被留在了后方,吕布亲自带着几十名亲卫骑兵直奔博阳。
几天后,曹军中军帐中。
“什么?吕布来了?你敢肯定?”夏侯渊问眼前的斥候道。
那斥候说:“小的亲眼看见那人带着数十骑自博阳东门而入,那人头戴雉翎紫金冠,手持方天画戟,定是吕布无疑。”
夏侯渊摆摆手示意斥候下去,而后宇文宪说:“想不到吕布亲自来了博阳……”
“啊哈哈哈哈!”夏侯渊突然发笑让宇文宪和曹纯不得其解,夏侯渊看着二人表情才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他轻咳了两声,说:“前些日诚都不是说可利用臧霸和吕布二人之间隙吗?我等苦无良策,如今吕布亲至博阳,此事就容易得多了。”
宇文宪和曹纯会意纷纷点头称是,而后曹纯问道:“那现如今我们作何应变?”
夏侯渊说:“以不变应万变,按兵不动,且看吕布如何出招,我等见招拆招便是。”
另一头,博阳城内,吕布端坐在之前臧霸做的地方,而臧霸、曹性、侯成三人则站在他的面前,臧霸说:“不知主公亲临博阳,未曾迎接,望主公赎罪。”
吕布说:“这些虚礼就免了吧,我想知道现在战况如何?”
臧霸答道:“数日前末将为探曹军虚实前往其营们挑战,斩杀了一员无名鼠辈,后一自称是曹子和上来与我交战,其本落下风正要被末将挑杀,不料宇文宪杀了出来。末将和他交战数十回合,宇文宪却只守不攻,后曹性将军提醒末将不要恋战,末将便撤回城内,之后两军未曾交锋。”
吕布听到宇文宪的名字便来了精神,说:“宇文宪果然在此!你可知曹军统兵将军是何人?”
“夏侯渊。”臧霸答道。
吕布说:“今夜,我率两千人突袭曹军大营,你率一千骑兵接应。我若得手,便罢,若是不慎中其埋伏,你便前来救援。”
“将军为何要在今夜袭营?如将军所说,得手自然是好事,万一曹军早已设下伏兵,将军岂不是自投罗网且白白送上几千将士的性命?末将以为,若无十分把握,不可袭营。”
吕布一听火气就上来了:“臧霸!你是说本候(温候)不懂用兵吗?”
臧霸听到吕布发怒急忙告罪:“末将不敢,只是如今我们和曹军军力相当,只要建守城池,曹军绝不敢贸然攻城,久后必退。实在没有必要冒险主动出击,万一战败则博阳丢失,泰山亦会落入曹操之手进而威胁徐州啊。”
“臧霸!你不要忘了,现在本候在这里,本候才是博阳城万余将士的统帅。”吕布怒道。
臧霸见吕布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乖乖的听从吕布的命令。
当夜,吕布果然带着两千人出了城门,而他则带着一千骑兵隐于树林,战马全都钳马衔枚,以恐被曹军听见动静。
吕布夜袭曹营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双方这么多天都相安无事,对方肯定料不到自己会突然发起攻击。
臧霸在树林里,心想:“吕布见利忘义,有勇无谋,为人反复无常。对其部下又只知施威不知加恩,早晚必出祸端。继续跟随吕布,无疑自取灭亡,可若背弃吕布,又将背上不忠之骂名,此非我所愿,我究竟该怎么做?”
臧霸久思无果,最后长叹不已。
吕布那里,已经看到了曹军的大营,吕布看到对方戒备如常,就知道曹操军事毫无准备。暗道“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遂率军冲向了曹军大营,可是冲进去之后才发现营内空无一人,刚才看到的那些警戒哨兵全都是稻草人,此时吕布大喊一声:“中计矣!”,然而为时已晚,一早埋伏在暗处的曹军射出了箭雨,营门又被紧紧关闭且有重兵把守,显然夏侯渊这次打算“关门打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