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秦文远哪里看不出来?
“你想让老夫给你卖炭?”
“闲着也是闲着嘛。 就您老这本事,定能让乌竹炭在巴蜀大卖啊!”
“呵。”秦文远正了正身子,“那你说说吧,怎么个卖法?”
“放心,绝不让岳丈大人吃亏!”
“一斤炭,我给您1文钱的利。”
“哟,那可是不少。”秦文远砸吧着嘴。
乌竹炭府衙一直在用,现在他屋中炭盆里点的就是乌竹炭。
说实话,这炭确实好,抗烧、烟小。因为吴宁在炭料里加了橘子皮的缘故,烧起来还有一股子清香。
若是能入蜀,秦文远估摸着,应该不愁销路。
而一文钱的利,确实不少了。
就益州一地,其繁盛程度,一冬天消耗的木炭何止万万?
秦文远多了不用,买个几十万斤,那就是几百贯的收入,都快赶上他在房州的所有产业了。
他这个贼溜溜的女婿,这回确实没坑他。
可是,秦老爷是什么人啊?不吃亏的主。
上回让这混小子把闺女拐走了,这回怎么也得找巴回来。
“不干!”
秦老爷把嘴一撇,肩膀一抱,“一文钱就想让老夫给你使唤?想的美!”
“那你老还想要多少啊?”
只见秦文远靠了过来,正色道:“老夫一文钱都不要你的!”
“不过....”
话锋一转,“陈家庄的那个土财主你给两成份子,孙大令什么都没干,你也给了一成......”
“那你说,你是不是也应该分你这个老丈人一点啊?”
“哎哎哎!”吴宁一听立马不干了,瞪着眼珠子,“不带这样儿的啊,怎么还打起份子的主意了呢?”
“那怎地?”秦老爷也瞪了眼,“外人能给,自家人就不给了?”
“不是,那外人和咱抢,自家人怎么也抢呢?”
“你就说你给不给吧?”秦文远懒得和他废话。
“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要不,就算了吧!”吴宁拧着一张脸,“这不到一天的工夫,我跟善财童子似的,可没少往出发。”
“嗯。”哪成想,秦文远居然点了点头。
“我看也算了吧,这半天老夫就魔障了似的,净让你小子占便宜了。”
不对啊,吴宁纳闷了,这老头儿怎么像话里有话呢?
“我说的可是生意。”
“我说的是婚事。”
“给!”吴宁一听,二话不说,“给!岳丈大人想要多少吧?”
“这还差不多,秦文远面有得意之色,“三成!”
“一成!”
“三成!!”
“就一成。”
“那两成半总行了吧?”
“您就算卖闺女,也就一成。”
“那这么着。”秦文远见吴老九咬死了就一成,换了个招数。
“老夫出钱总行了吧?拿我秦家的店铺抵给你,你给我两成。”
“行吧!”吴宁点着头,“我要粮店。”
“不行,杂铺与你。”
“谁要你那破杂货店啊!”吴宁嚷嚷着,“布庄。”
“想的美,成衣铺。”
“也行。”吴宁心说,今天这亏是吃定了,成衣铺子就成衣铺子吧。
“但是我有条件。”
“说!”
“与你两成份子没问题,我还剩下五成,也要挂在岳丈名下。”
“为什么?”秦文远这倒是有点意外,吴宁的份子为什么要挂在他名下?
“这个岳丈大人就别管了。总之,在我名下不太方便。”
秦文远一听,暗自揣测,难道是知道吴长路的关系,吴宁不想沾商人的名声?
“你就不怕老夫到时不给你了?”
“不怕!”吴宁一甩手,“你跑了,你闺女也跑不了!”
“哼!”秦老爷登时来气了。
他就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大方,还一副有恃无恐的,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那可不?他这要多少,最后不都是秦妙娘的,还得回到他吴宁那儿。
“老夫是老夫,我闺女是我闺女,你小子莫要妄想!”
“不妄想不妄想。”吴宁敷衍着,“都是你的,行了吧?”
“可不就是我的?”秦老爷甚是瑟,心说,小子,这回没算过老夫吧?小样儿的,一个娃娃你还能上天不成?做生意,还得是我秦文远。
吴宁就见不得这老头儿的瑟样,故意给他添堵,“其实吧,您老还是太心急!你就算不要,除了那一文钱的利,这两成份子我也打算给岳母大人的。”
“嗯?”秦老爷果然一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吴宁贱贱地做答,“不管怎么着,我自己那五成份子也不可能挂我自己名下,也得找人掂对出去啊!”
“你!”
把秦老爷气的啊,怎么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婿?
“哼!”也不示弱,“其实你不砍价,老夫也打算把各家铺面交到你手里。”
“结果....”老头一摊手,“一间成衣铺子就打发了。”
“......”
吴宁一阵无语。
“我说岳丈大人啊,咱有这个必要吗?我不就坑了你五百贯大钱吗?我还你行不行?”
“行啊!”秦老爷答的极是痛快,一伸手,“拿来,聘礼另算!”
这五百贯那就是秦文远的人生污点,算计了一辈子,结果让个娃娃给算计了,他能不记一辈子?
要不是吴宁是他准女婿,恨他一辈子老头儿都干得出来。
“拿来!”
吴宁一滞“呃......”
真让他拿,他还真拿不出来,还指着那五百贯收陈家庄的炭窑呢。
“要不先欠着?”
心中却是大苦。
特么人家都是和一小姑娘成了欢喜冤家,老子倒好,和小姑娘的爹成了欢喜冤家。
......
从老丈人那里出来,吴宁总体上来说还是挺满意的。
别看他不到一天的工夫就把生意送出去一半,可是这都是该送的,无需纠结。
有了老丈人在巴蜀掌控大局,再加上一个孙宏德坐镇房州官面,可能比不送出去一半,挣的还能多。
乐呵呵地出了城,大年才刚开始,能一直热闹到上元节,把这件大事一搞定,他也就可以安心过年了。
可惜,有些事就是不能如愿。
此时此刻,吴家小院之中,太平、李显、武三思、武承嗣尽数在列。
一白面无须的黄门内侍一身风尘未褪,手擎锦轴圣书,“房州吴宁何在啊?”
武三思闻言,急令身边侍卫,“还不速速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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