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走后陈庆一个人留在宣德殿的大殿,静静的所在御座上,想着刘瑞跟他说的话。然后开始批阅奏折。
一直到天黑,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陛下,奴婢冯湦求见陛下。”
陈庆回过神来,慵懒的说了一声:“进!”
冯湦进来说道:“陛下!太学的士子们都有跪在玉熙宫外,说是要请陛下纳谏。解除党禁,还要重惩罗志、鄢询二人。”
陈庆听了噌的一下站起来,脸色变得愈发狰狞:“王夕!朕早该料到的,煽动儒生逼宫。居然敢在玉熙宫外闹事。”
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冯湦说道:“走,陪朕去宫楼上看戏。”
二人走上玉熙宫的宫楼,此时楼下上百的太学士子拿着竹简站在大雪里。
大殿门口,朱哲带着暗卫把百官住。朱哲上前问道:“你们这是要做甚?要谋反吗?”
为首的一太学士子上前,将写着谏言的竹简举过头顶大声说:“我大周朝只有死谏之臣,没有谋反之臣。请陛下纳谏!”说完便跪在地上。
其他士子也跟着他跪下喊道:“请陛下纳谏。”上百人一起高呼的声音可谓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这件事情惊动了林焕、张森、刘瑞等人。几人赶到现场,看到这样的场景。林焕顿时感到头疼,他没想到王夕居然敢拿这些年轻的学子当枪使。
他立刻上前劝解,不了为首的学子说道:“林相不必再劝,我等为国谏言,死得其所。陛下若不纳谏,我等便跪死在这里。”
而在楼上的陈庆一直冷冷的看着这些学子,旁边的冯湦连忙说道:“陛下,咱们还是回去吧!以免这些学生惊了驾。”
陈庆冷笑一声:“惊驾?更惊驾的你还没见过呢!那是父皇刚刚即位时,数百官员逼宫。场面可比今日大多了,全被父皇杀下去了。”
冯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陈庆继续说道:“以后给朕修实录的时候务必把此事写进去。告诉后人,朕没有惹他们,是他们在惹朕。”
冯湦问道:“陛下,难道就让他们会在这里不管?”
陈庆无所谓道:“放心,收拾他们还不用朕出手,会有人动手的。”然后看了冯湦一眼说道:“那个人就在你的脚下。”
陈庆说的没错,冯湦脚下虚掩的殿门口确实站着一个中年太监。他背对着那些门外的士子,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听见林焕声音,还有那些学子的反驳声,他睁开眼睛,转身打开了殿门。对身后的暗卫们喊道:“都听了!打!”
数十名暗卫冲出殿门,迅速窜进人群,用刀鞘对那些学子进行殴打。他们被这些暗卫赶到了一堆。
林焕看着他大喊道:“陈松!你想干什么?”
那太监正是黄门侍郎陈松,他早就收到陈庆命令,在这个地方等待着。
听到林焕的喊声,陈松看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不在理他。林焕见此又大喊道:“你不是要打吗?干脆连我一起打好了。”
刘瑞看着自己的岳父如此激动,直到自己不能不说话了,连忙上前喊了一声:“陈公公!”
陈松看了刘瑞一眼,又看了看那些学子冷哼一声,举起双手对那些暗卫喊道:“罢了!都收手吧!”然后手一挥,带着所有的暗卫近了玉熙宫门,关闭了殿门。
只留下面色低沉的百官和在地上哀嚎的太学学子们。
刘瑞看着地上哀嚎的学子们,深深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孟胡吩咐:“让北宫卫把这些学子全部送回太学院。”
然后上去扶着林焕说道:“泰山大人,走吧!”
林焕无法只能叹了口气,然后被刘瑞连拖带拽的拖走。
陈松来到了楼上,对站在栏杆边说道:“陛下,奴婢已经把那些士子全打回去了。”
陈庆轻轻的咳嗽两声,然后自顾自的走回宣德殿。
刘瑞回到家后,径直来到书房。怜儿帮他更完衣,这时,刘牧走了进来。
刘瑞看到刘牧,叹了口气,有些幸灾乐祸的说:“哎呀!太尉完了!哈哈哈!”
刘牧露出疑惑的眼神:“哥,你在说什么呀?”
刘瑞:“我刚才进宫看了一出好戏。”
刘牧立刻来了兴趣:“什么好戏?”
刘瑞说道:“今天早朝,太尉想让陛下解除党禁,陛下想保罗志、鄢询。两人闹掰了。没成想刚才太学的士子在玉熙宫门口跪求陛下纳谏。虽然没有证据,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太尉主使。”
刘牧皱眉:“太尉这么开罪于陛下,就为了杀罗志、鄢询?他不会这么不智吧?”
刘瑞拍了拍刘牧的肩膀:“连璧!你无论是出谋划策还是领军作战都算是佼佼者,可是这看人的眼力真应该锻炼一下。”
刘牧问道:“什么意思?”
刘瑞说道:“王夕!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靠着自己的家世和士人的支持当上的大将军,结果南阳一战被明升暗降当了太尉。现在,为了杀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得罪陛下。从头到尾,你看他像个智者吗?”
刘牧说道:“这么说,太尉倒台是一定的了?”
刘牧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说道:“必死无疑!”
刘牧大惊:“陛下会杀他?可是太尉如今影响力犹在,如何杀?”
刘瑞说道:“连璧,永远不要高估帝王的心胸。陛下若是当场罢免他,此事就算完了。可是陛下没罢免他,等到陛下清算的时候,就不是罢官那么简单了!”
刘牧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在他印象中仁厚的太子在从自己兄长口中说出来竟然如此可怕。
这时刘牧又说道:“不只是王夕,我岳父、高晟、张森。这些手握重权的老臣都会一一被清算,唯一的差别就是没有王夕惨罢了。”
还有一些话刘瑞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陈庆对王夕的报复,有着他的推波助澜。甚至在未来林焕、高晟、张森的角逐中,刘瑞依然想要参与进去。
刘牧的世界观仿佛被刷新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朝堂上的事情会那么复杂。
刘瑞看着愣住的刘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去休息吧!别想太多。”
刘牧回过神了,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知道了!哥,那我们该如何自处?”
刘瑞:“很简单,把京营还有宫廷卫士,从王夕的军队变成陛下的军队。还有我们的军队,陛下不在,他们就只听我们的。”
刘牧心里又咯噔一下,他发现自己这个兄长似乎也不是自己印象中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