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乐逍遥的意思却是让他坐房顶上,他心里实在很是抗拒呀!
古云气势虽然凌厉如出鞘利剑,似不好相处,但其实性格没有外表那么难以接触,当即在一旁坐了下来,接过乐逍遥递来的酒,微微迟疑喝了一口,便又递还了回去。
乐逍遥随即又将酒递给燕无妄。
燕无妄此时只站到了一旁,高出两人一截,此时见乐逍遥递酒来,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不饮酒!”
江湖中不爱喝酒的人有,但不会饮酒的却不多,燕无妄这明显只是托词罢了。
乐逍遥笑着看了他两眼,见他不愿坐下,心中也明了几分,也不介怀,便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自顾饮了一口。
随即笑道:“方才叹今夜月色甚好,却无人共饮,老天这便与我送两个酒友来了!”
“我们不是来喝酒的!”古云当即摇了摇头道,眼中仍充满战意,看向燕无妄。
“你这天下第二剑,却终究还是差个数筹,劝你今夜莫想着论剑争胜之事,不如陪我饮酒作乐,方不负这星光月色。”乐逍遥摇头道。
“你才几岁?怎说话这般老气横秋,净跟那些说教人的老家伙似的。”古云瞥了乐逍遥一眼道。
“几岁?记不得了。”乐逍遥微微眯了眯眼睛,回答道。
“怎么可能有人连自己年龄都记不住如此荒唐?”燕无妄不信。
“哈哈!怎么没有?当你活得够久,人间百年亦不过弹指一瞬,又怎记得这年年岁岁。”乐逍遥仰头喝了口酒,一笑说道。
“我不管你是何方高人,只今夜别打扰了我与燕前辈的论剑便是!”古云接过乐逍遥递来的酒,也喝了一口道。
“随你!随你!总是得输个几次,方才知道教训罢!”乐逍遥摆手道。
“你如何断定我一定会输?”听他这话,古云顿时不服气了,站起来道。
“我十二岁出师,行走江湖,剑败高手无数,从无败绩!前些日子,纵然是那号称天下第二剑的赤炎剑仙亦败于我手,又如何挑战不得这天下第一剑?”
“你于剑道的天赋确实卓然,却成也天赋卓然,败也天赋卓然,输就输在这未尝一败。”乐逍遥摇头指点道。
“这算什么道理?我看你莫如世人,嫉妒于我的天赋罢了!”古云顿时被气笑了,剑指乐逍遥道。
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剑道天赋,绝不容他人诋毁!
从小,师傅便对他的天赋寄予厚望,不止一次的惊叹于他的天赋,告诉他将来一定能成为天下用剑第一人,剑道之尊之位,非他莫属。
古云也一直以此为目标而努力着,为了天下第一的名声,他小小年纪便独自游历江湖,败尽高手无数。
风餐露宿、风雪加身,其中艰辛,不足外人道也。
天下第一,便是支撑他不断前进,从不停歇脚步的唯一动力,引以为傲的天赋,便是他拥有的一切!
而今天,他终于站在了这里,皇城之巅,可以与天下第一的剑道高手一争高下,多年夙愿,终将达成。
甚至,之所以选定这个战场,也是因为他自信,这一战,最终的结果将是自己登临剑道之巅。
如同这皇城一般,立于巅峰,俯瞰天下。
而如今,还没打,乐逍遥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就先否认了他,自然让古云十分气恼。
面对古云的气愤,乐逍遥只是将酒葫芦往腰间一别,也站起身来,笑道:“既然你不信,那便先与我这无名小卒打过一场罢!若你连我也打不过,又怎能打败天下第一?”
“你要与我比剑?”古云顿时惊疑,打量了乐逍遥两眼,皱眉问道:“既然你也是使剑的,你的剑呢?”
“天下万物,无物不使,这剑嘛!倒也使得。”乐逍遥笑道。
随即又瞥了古云一眼道:“不过对付你么,倒也不用那么麻烦专去找把好剑来。”
“来吧!”乐逍遥飞身虚踏,落入殿前,随意折了枝树枝道。
古云一见,顿时羞怒,怒喝道:“欺人太甚!今日定叫你见识我剑道之利!若是死于我剑下,可休怪我不留情!”
“不必留手!”乐逍遥一挥手中含了两个花苞的树枝,却是挽了个剑花试手道。
燕无妄怔怔看着眼前一幕,心中顿时有些无奈,他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今夜,他不是来应战的么?怎么转眼成了观战的了?
古云按捺不住,持剑出击。
长剑飞舞间,真有如鲲鹏之势,迅疾凌厉,确是上乘剑法。
乐逍遥知道古云手中非凡剑,剑锋之利切金断玉不在话下。
自己手中平平凡凡一树枝,自然不可蛮力抵抗。
只见他平平淡淡,甚至显得缓缓慢慢一出剑,却是不落后古云之剑分毫,两“剑”交接过招。
古云剑势一如他这个人一般凌厉,锋芒毕露,似乎要斩尽世间一切,有着无物可挡,一往无前的气势。
而乐逍遥的剑,却是全无固定的招数气势一般,时而开阔磊落,有君子之风,时而刁钻毒辣,让人防不胜防。
往往一招间,却有千变万化,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剑势始终如此时的乐逍遥自身一般,平平淡淡,不急不缓。
却总也让人料不到下一刻,他又会带给你怎样的惊奇震撼。
燕无妄远远看着两人过招,竟不由自主的逐渐沉迷其中,眼中只有那两柄飞舞的“剑”。
缭乱的剑招让人目不暇接,但燕无妄眼中所看到的,却已不是剑招,而是剑意和剑势。
此时,在他眼中,剑已不是剑,而是两条飞舞翱翔的巨龙,在争夺着自己的一席属地。
其中一条,锋芒凌厉,傲气非常,如出海潜龙,带着裹挟天下的气势而来,势一冲云霄。
而另一条,沧桑古老,有些太过平淡,但往往出招间,便能让你看到他那无穷无尽般的底蕴,只让人叹一声深不可测!
饶是燕无妄,此时看到乐逍遥种种变招,也常有醍醐灌顶之感。原来,剑还可以这么用!
剑在乐逍遥手中,已经完全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如果说古云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那么,对乐逍遥来说,便是剑是他,他也是剑,但他却不仅仅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