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有什么玩意缠上你了,它在一点点侵蚀你的梦境。”
阮小柒看着散落了一地的食梦貘挂饰,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手上的灰。
然后忽然把脸凑到周北辰面前,仔仔细细在他脸上打量了一番,眉毛一挑,神情诡异的说,“周北辰,你小子这回摊上大事了。”
周北辰被阮小柒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一把推开他的大脸,“说人话!”
“很简单啊,我老爹能给你这个貘豹,他早就想到了你会有这么一天,现在它已经被侵蚀的失去了作用,证明缠着你的那玩意,能力会随着时间逐渐增强。”
阮小柒耸了耸肩膀,满脸无辜的表情,随后又恨恨的抚着额头,“我日他仙人板板的!老爹竟然在临死的时候都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件事,给我留下这么烂摊子,也真是够了。”
杨毅在边上不明所以,周北辰隐约摸到了一点线索,但还是乱无头绪。
“永镇陈塘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反复出现在我梦里?”
周北辰盯着阮小柒,这家伙肯定知道些他们不了解的事情,“还有我的眼睛,就是你们经常说的阴阳眼?”
这件事一直在周北辰心里困扰了很多年,毕竟经常看见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换成谁也不会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
当年周北辰的父母在一次旅游的时候双双失踪,只剩下他跟大伯周淳两人相依为命,而周淳也始终对他的这双眼睛三缄其口,直到今天。
“首先你的第一个问题,永镇陈塘的意思,我刚才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啊,至于为什么会反复出现在你的梦里,我们到你家不就是来找原因的吗?”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勉强算是知道一点,应该不是阴阳眼那么简单,你要问我有多不简单?这个我可就真回答不了了。”
阮小柒撇了撇嘴,同样表示无奈,他跟周北辰同岁,当年的事情大多也是从父辈嘴里听来,许多具体的细节他也是只能凭空猜测。
“那你家现在还有没有这个食什么梦貘?赶紧给老周再来一个,至少让他把眼前这关给过了。”
杨毅听的云遮雾绕,好不容易抓住点话头,急忙催促阮小柒。
“你当着是卖白菜呢?满大街都是?”
阮小柒白了杨毅一眼,呛的后者半天没说出话来,“先不说百年以上的镇魂木,就是融法于物这一手,还差点没被我老爹带进棺材板,小爷我到现在都还是半生不熟。”
“那这个问题是不是就比较麻烦了?”
杨毅还想说话,被周北辰一把拉住,这两人斗起嘴来就没完没了了。
“麻烦可能会麻烦一点,但也不至于说束手无策,我先尝试帮你解决了噩梦的问题,然后我们在试试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阮小柒一边说话,一边从他的布袋里掏出了一些零零碎碎。
“开光的凝神香,凑合可以帮你撑上一段时间,算是治标不治本了。”
“李自成的永昌通宝,这可是好玩意,有钱都不好买的!守正辟邪就全靠它了,再来一个我自制的九霄正阳符,差不多就齐活儿了。”
“嗯,我觉得加上这个,不仅辟邪,还能避孕。”
杨毅满脸漆黑,他蹲在地上,从阮小柒布袋子倒出来的零碎里,捻起一个粉红色的杜蕾斯。
草莓味儿,还带螺旋稳。
“嘿嘿,不好意思,私人用品,见笑了见笑了。”
阮小柒老脸一红,也是眼疾手快,一把从杨毅手上抢了过来,做贼心虚的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急忙转移话题,“哦,对了,在以往做完梦的时候,你用自己的能力观察过房间吗?”
“开始几次的时候我没怎么在意,后来重复的时间长了,我才在睡醒的时候,仔细把里里外外都看过,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
周北辰摇了摇头,他曾经很多次在噩梦之后,在屋里屋外都没发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倒是蜘蛛蟑螂被他翻出来不少。
“不应该啊,要是有脏东西作祟,就算它不在这个地方,但怎么也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你确定有没见过什么古怪的东西?”
见周北辰摇头,阮小柒也百思不得其解,“或者你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说起奇怪的事情,我现在才回想起来,我老丈人今天中午喝酒的状态,好像,好像有点不对。”
周北辰凝思苦想,旁边的杨毅忽然猛地一拍大腿,“我今天带的可都是几瓶好酒,以我老丈人的性格,不喝上个一斤到一斤半,绝对是不可能罢休的。”
这个季节的江市,在五点之后天光依然大亮,夕阳的余晖从客厅投射进来,将整个屋子都映成了一片金黄,而他们三人则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周北辰跟张卫国虽然有过几次交集,但熟悉程度远远比不上杨毅,听他这么一说,周北辰才隐隐有些后知后觉。
从他接下报社任务的那一刻开始,就好像有只无形的大手开始推动,把他跟杨毅推到了一起,然后再跟张卫国扯上了关系。
如果以这个逻辑继续往下推演,那么阮小柒的加入,会不会也是这只大手,在传动齿轮里布置的某一个纽带?为了转动起另外一个齿轮?
周北辰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面对这种局面,仿佛如同多米诺骨牌,只要为首的一块倒下,那么接下来就会造成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抓住那块为首的骨牌,透过已经发生的现象,弄明白藏在迷雾之后的本质。
就在三人各有心思的时候,杨毅的电话铃声忽然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打破了这异常的安静。
杨毅先是一愣,随后手忙脚乱的摸出电话,跑到屋外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然后神色古怪,甚至还有些慌乱的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北辰对杨毅再了解不过,这家伙从小到大,每次只要鼻尖泛白,就一定遇到了什么他难以解决的事情。
阮小柒显然也从杨毅的表情上看出了些端倪,眼神中带着疑惑。
“我老丈人忽然昏迷了,现在在急救车上,正往人民医院送。”
杨毅看着两人,声音干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