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从头到尾就只知道任务的名字叫永镇陈塘？然后莫名其妙就进了山，莫名其妙就死了那么多人？到头来就只找到了一颗珠子？”
杨毅不可思议的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种事情在他想来完全就是荒唐的，要不是从他老丈人的嘴里说出来，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你们年轻娃子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哪里晓得我们这些做丘八的，在那个时候眼珠子里头，就只有上面的命令，上刀山下油锅，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老钱抽完了他的土烟，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接过张卫国的话，“阮家的小娃子猜的没错，从林子里出来的六个人，除了老张之外，其他人很快都死翘翘了，一样是没得征兆和伤口。”
“恰好我在老家，学过一点点歪门邪道，他们才把我找过去看了几眼，我这才晓得，那些人是被鬼差勾了魂，都是枉死！我动了点手脚，这才好不容易保住了两个家伙。”
周北辰听的悚然，他曾经看过很多推理破案的小说，不管是密室杀人也好，还是无动机作案也好，都一定存在线索和证据，换句话说都是客观存在的。
而张卫国描述的经历，在他看来完全是毫无逻辑，甚至找不到一点因果关系，最重要的还是这种令人无比恐惧的死法。
人类的恐惧，一直都源于未知。
“我晓得的就只有这么多，我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个军官的名字，不过他临死之前，给我的珠子确实跟你手上的着两颗差球不多，只是时间太久了，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张卫国紧盯着周北辰手上的菩提子，半晌之后才把眼皮子挪开，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疲倦和无奈，“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今天都说了，你们要是能查出点啥子来，记得跟我说一声。”
“我也好对那些死去的伙计们，多少算是有个交代。”
“张叔你放心，这件事情不仅关系到你们当年的牺牲，现在我也牵扯进来了，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的到答案，但我保证如果有结局，一定会让杨毅告诉你的。
周北辰神情肃穆，作为八零后的他，确实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可他看过许多近现代的史料，他们现在安享的繁荣，正是好几辈人前仆后继而来。
不管那些人愿不愿意去舍生忘死，但历史的滚滚洪流，都倒逼着他们如此。
一寸山河一寸血，亦或是，一寸繁华一寸骨。
“那个，钱叔，张叔，我有点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们。”
阮小柒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然后才眨巴眨巴眼镜，朝两个老头问道。
“小娃子不要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和老张都没怎么读过书，有话你就直接问好了。”
老钱摆了摆手，示意阮小柒不用太过拘谨。
“当年的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你们二位就没有在事后去追查点什么吗？毕竟那是一百多号战友的命，而且据我所知，古时候的陈塘关好像就在我们江市，或者说就在武镇吧？”
阮小柒笑了笑，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两个老头，有些咄咄逼人。
老钱和张卫国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老钱开口，“我和老张都算不上是正经的江市人，又没读过多少书，当时哪个能想到这里去？”
“当那场仗打完之后，我跟老张回到部队里，才通过一些关系开始打听，哪个晓得才过了三天不到的时间，我们就被纪检委请去喝茶了，幸亏我们有点军功，才没被直接开除。”
周北辰紧锁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放开过，老钱这番话里包含了太大的信息量。
显然是在部队里，有他们根本就接触不到的高层，插手了这件事，直接截断了他们的调查。
可是他想不明白这些人又是在隐藏，或者说是在遮掩些什么？
再联想到那场战争发生和结束的时间，周北辰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让他就像是在酷暑天气里，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了脚。
“老周你怎么开始打摆子了？怕别又是中邪了吧”
杨毅就坐在周北辰旁边，看他猛地抽搐了两下，杨毅粗大的神经也跟着抖了两下。
“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东西了？”
阮小柒疑惑的看着周北辰，刚才他那一瞬间的表情，没有逃过阮小柒的眼睛。
“我，我不知道。”
周北辰只感到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有些痛苦的捂住了头，那个疯狂的念头却在不断滋生，“我现在有点乱，这件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
屋里的四个人，都神情不一的望着周北辰，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到了什么。
整个房间里鬼域般的寂静，足足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他才缓缓的艰难开口，“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当年的那场战役，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打起来的？”
“我甚至可以猜想，会不会那场战役，就是为了掩饰永镇陈塘的真正秘密？”
杨毅的表情无比夸张，阮小柒的眼角狠狠的抽了几下，就连张卫国和老钱都有些愣在原地，这个猜测实在是疯狂到了极点。
“我翻阅过那场战争的许多资料，甚至还托了不少关系，看到了很多当年的机密文档，可你们那一百多人，连半个字都没有提到过，这就只能说明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那场名叫永镇陈塘的任务，保密性极高，根本不是我们这个层次的人可以去了解的，也从侧面证明了你们当年在部队里的举动，确实是被人摁了下来。”
“第二件事，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你们也许就是一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部队，甚至连原有的编号，可能都不再了！”
周北辰话不惊人死不休，索性顺着自己的逻辑链，一路推理下去。
张卫国和老钱，两人干枯发裂的脸上终于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张卫国蹲在地上，昂起脖子，喉结来回滚动了好几次。
“当初我跟老钱，是同一批退伍回乡的，一年之后战友聚会，发现我们原部队好几个编制，真他娘的是被撤销了，据说上面还下了封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