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帮的弟子不敢违抗袁世凯的命令,袁寒云虽然不想去,但密令经传曹总督府,如果青帮违抗命令,曹锟的人定然会带着直隶新军将青帮铲除。
曹锟虽然反对袁世凯复辟,却也不敢因为庇护青帮而公然与袁世凯作对。
第二天早晨青帮的帮众就坐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车。
一同前往上海的,包括我和袁寒云在内的七个当家的,二代弟子余天童、张健和江雄等精英弟子,除此之外董海川也执意前往上海。
上海是个鱼龙混杂之地,而且截杀进步人士目标不明,董海川生怕青帮的精英弟子若是遇到高手有个闪失,届时青帮势必会走下坡路,那他就成了青帮的罪人。
董海川年纪大了,董音音不放心也跟了过来。
我们青帮的人几乎将一个火车车厢坐满,到了上海之后,在南浦的火车站下车,前来迎接我们的是个叫刘沛轩的中年人。
那时的上海只有南浦这一个火车站,被称为日晖港货栈,主要负责黄浦江上货物的装卸运输,一路行来众人都有些累了,刘沛轩将我们领到黄浦江边的一家大客栈给我们一一安排好房间接着就离开了,说晚上会有专门的人过来告知我们这次任务的具体情况。
那家客栈叫和平客栈,站在楼上的窗户边刚好可以看见黄浦江边的景色,除了董海川、袁寒云和董音音被单独安排了房间,其余人都是两人一间,我和江雄住在一间屋里。
“老大,这上海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来的路上好多店里的东西我都没见过……”
江雄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我将胳膊上的臂带解开后,十二把飞刀在夕阳的余晖下飞舞穿梭的情景。
“老大,你……”
“我就是刺杀曹少宝的人,天津城的飞刀客,你怕吗?”我问道。
“不怕!”江雄郑重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老大,老大会买包子买糖葫芦给我吃,不会害我的!”
我五指微旋,十二把飞刀排列有序地飞回我臂带刀鞘之中。
已经足足半年没再动飞刀,没想到不仅没有生疏,反而比以前更加得心应手,我时常冥想着控制飞刀时的感觉,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潜在的刀势,只要我意念一动,只需少许道气就可以将飞刀控制自如,但控制飞刀毕竟是要让道气离体的,对道气的损耗不小,以我目前实力不能长久使用。
好在如今我的八卦掌已经有了些火候,身体强度更是今非昔比。
晚饭之前我和袁寒云、江雄、董音音四人去黄浦江周边走动了一番,董音音和江雄走在前面,看着街边的小食和各种眼花缭乱的东西笑得无比开心,我和袁寒云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秦阳,你怎么样闷闷不乐的样子?”袁寒云说道。
“不知道,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说道。
“会不会是我父亲发现了你的行踪,要对付的人是你?”袁寒云猜测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袁世凯复辟帝制诛杀应运而生的皇帝命的人是秘密进行的,当初我父亲被接到总统府你都没见过他,我想他应该是被软禁起来了,我则是个名不经传的山村少年,当天虽然文武百官都在场,但是能记住我的人想来也不多,我从南京逃离后,总统府也并未发出通缉令,所以袁世凯的这次秘密任务定然不是针对我的。”
“那你觉得是针对谁的?”袁寒云说道。
“怕就怕是要杀孙文。”我说道。
“孙文不是躲到倭国了吗?”袁寒云惊讶说道。
“如果不是刺杀孙文,袁世凯大可以派任何一个手下高手完成截杀任务,没必要让远在天津的青帮来到上海,即便是你大哥袁克定,想整你也不会用这么小儿科的手段。”
“如果真是要杀同盟会的人那就糟了。”袁寒云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当天晚上我们回去后,青帮的众人都在客栈大厅内等候,袁寒云没回来他们就不敢先动筷子,前来传达密令的人是个叫李崇明的中年男子,吃完饭后,李崇明带来的人将客栈内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接着他拿出一张图纸,正是黄浦码头周遭的地图。
李崇明详细指出了所要截杀的乱党的具体行车路线,而且告知我们乱党的计划提前了,明天就要动手,他刚要分派人手,袁寒云把地图从李崇明的手里抽出,盖在了桌子上。
“姓李的,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我们要杀的人是谁。”
李崇明面色为难道:“袁公子,这个下官也不知道啊,是上面给我的任务。”
“现在知道了吗?”袁寒云突然掏出一把枪抵在李崇明的脑袋上问。“我数三声,我想我开枪打死你的话,应该没人敢追究我的责任吧?嗯?”
“一!”
袁寒云才数了一声,李崇明登时惊出冷汗,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张黑白照片放在桌上,袁寒云看到那三张照片后,登时怒火冲头,将李崇明拽倒在地,二话不说就开枪打在李崇明的脑袋上。
那些李崇明带来的手下见李崇明被打死,一时间吓得手足无措,袁寒云看向他们说道:“把这条死狗拖走,从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李崇明的手下立马上前拖走李崇明的尸体,袁寒云回过头,一脚踢翻了桌子,众人这是第一次见到袁寒云如此大怒。
“袁公子,这三人我看着也有些熟悉,他们到底是谁?”余龙海问道。
“他们都是同盟会的人,一个叫黄兴,一个叫宋教仁,还有一个叫孙文。”我说道。
“他们杀不得吗?”张健问道。
“叫你们平常读书看报没一个听的,这三个人是领导辛亥革命胜利的人,也是创立中华民国的人,尤其是孙文,几年前担任民国临时大总统,被称为国父,要不是袁……”二当家张树生说着看了一眼袁寒云就没再说下去。
袁寒云说道:“你们不必忌讳什么,袁世凯和袁克定两人狼狈为奸,要我和青帮前来截杀同盟会的人,就说明袁世凯已经不把我当儿子了,袁克定也一心想把我的名声搞臭,以期将来继承大统。”
“老大,我也不懂,要是我们把这三人杀了会怎样?”江雄问道。
我说道:“要是杀了他们三个,不仅青帮会就此覆灭,袁寒云这四大才子之首的名声也将成为笑柄,甚至连师叔董海川也会晚节不保,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会留下千古骂名。袁世凯复辟在即,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同盟会的人定然是要在上海某地集合召开会议,联合其他进步人士商讨大事,他们是时代进步的最后希望,他们若是死了,袁世凯登基无人制裁,好不容易推翻的封建王朝又会回来,一家独大的天下,皇帝的喜怒哀乐都会牵连到百姓的生死,动辄血流成河,而我们原先听到的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的口号将会再次成为奢望。”
“虽然听不懂老大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好像明白了一年,就是这三个人我们不能杀!”江雄说道。
“不仅不能杀,我们还不能让别人杀。”袁寒云冷声说道。“他们要杀人,我们偏要救人,不然万一到时嫁祸给我们,我们青帮出天津城的事情不少人都看到了,到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