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的话让我心里一沉,这个地方果然有问题。
小宝回到床上后,背着我隐隐啜泣。
本来我还打算养好伤后就离开这里的,这样看来,我好像还走不了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便爬起来坐在篱笆院里练气,接着初升的阳光运行了几个周天之后,感觉身体又比昨天舒泰许多,因此便起身前往当初我下来的那座山坡上。
到了地点之后,我顺着山坡向上爬,谁知道才刚爬了几步就突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过了好一会儿那种感觉才消失,但奇怪的是,山坡上的景色却变了,在我的头顶上方,有一口山洞,洞中正有一双巨大的眼睛盯着我看。
这种感觉让我毛骨悚然,并且萌生出速速后退的想法,那双眼睛看起来无比狠毒,眼中的瞳孔是黄色的,瞳孔尖利,犹如一条身长百米的巨蟒的眼珠。
“这应该就是师傅说的幻阵,和障眼法是一个道理。”我心中暗想,闭着眼睛向上爬去。
可是我伸手抓向山石时,手中却突然摸到了那蟒蛇的头,我甚至听到了蟒蛇伸出蛇信子的声音,我当即调动人皇令,一股淡金色的光芒笼罩在我的周身,我再次睁开眼时,山洞和蟒蛇都不见了,果然都是幻觉。
这种幻觉足以以假乱真,若是普通农户,怕是早就被吓死了。
我继续向上攀爬,眼看着就要爬到山顶时,我才刚一抬手,就突然如遭雷亟,浑身发麻,脚下一软就滚了下去。
我浑身酸痛地从山坡下爬起来,这里和我猜想的差不多,只能进不能出,因为周围被高人布下了幻术阵法和某种可伤人的结界,以我目前的功力,似乎不可能破除。师傅曾跟我说过,阵法是借住山川河海之力,个人的力量几乎是无法破除的,除非是懂得阵法排列和变幻的规律、找出阵眼,才能破除。
李河昨天晚上说没人能从这里离开,应该就是这个意思,起码表面上看来是这个意思。
他们不敢说,似乎是怕言多有失,引来灾祸,。
回到李河家时,李河夫妇两人正背着锄头出门,他们看见我迎面走来,李河连忙问道:“秦阳,你一大早跑哪去了?”
“一早出去散散步,这样有助于我的身体痊愈,大叔你们去干活?”我问道。
“对,锅里给你留了饭,小宝在家等你。”李河说道。
“要不我跟你们一块去干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说道。
“你还是留在家里吧,别乱跑。”李河说道。
“大叔你到底在怕什么?”我问道。“我伤好了之后就会离开这里,没准可以帮你们把问题解决了。”
“你离不开这里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李河脸色一变,说道。“等你的伤养好了,我抽个空找村里的几个人帮你盖间草屋凑合着住,到时候村长会给你安排活。”
“可我总得先知道这里为什么不给离开才能安心留在这里吧,您说呢?”
“这是祖祖辈辈都传下来的规矩,没人能从罗浮山离开,外面的人进来也出不去,在你之前的六年前来了个章先生,他起初也嚷着要离开,但是他找了很长时间也找不到出去的方法,最后无奈只能留在村里教书,周围的村子都来我们村头的学堂上学,但是没半年他就死了。”
“为什么?”我问道
“他总是跟孩子们讲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所以大叔丑话说在前头,以后别再跟小宝讲这些东西,不然我家也不再欢迎你,来了就认命吧,保住自己的命要紧。”李河说着就和崔氏扛着锄头离开。
我望着头顶巨大且直抵苍穹白云的山脉说道:“杀章先生的人,恐怕是这山上的人吧?”
“你,你怎么知道?”李河大惊失色,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宝还和你说了什么?”
“大叔你不用害怕,小宝什么都没和我说,我是自己猜的。”我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以为你们村子里是闹鬼,心想刚好这些年学了些抓鬼的手段,可以帮到你们,但是想到你们村子叫八十八村,刚刚我散步的时候看到了这山的周围到处都是村子,心想哪有村子的名字是按照数字排列起来的,鬼不会搞这些事情,能这么搞鬼的,肯定是人了。”
“他们不是普通人,是仙。”崔氏在一旁小声说道,眼神惊恐。
“别多嘴。”李河呵斥了崔氏一声,然后脸色有些难看地看着我说道:“秦阳啊,你无论知道些什么事情也别张扬,咱这里是不给议论仙人长短的,也不可以跟外来的人讲太多,这都是定下来的规矩,要不是小宝执意把你背回来,我们肯定不敢收你的,大叔看你是好人,只求你别给咱家添麻烦,免得惹祸上身。”
“我知道了大叔,以后该问不该问的我都不会问,定然不给大叔一家添麻烦。”我说道。
“那你赶紧回家休息吧,看好小宝那孩子,别让他跟人打架,这里的孩子打架狠。”李河一脸担忧地说道。
“放心吧,你们去忙吧,小宝由我照看。”我说道。
李河夫妇两人走后我便回了他家,那时小宝正和一群孩子向村头走去,小宝见我回来,说道:“秦阳哥哥,锅里还有粥你自己盛出来吃,我出去玩啦!”
小宝说完就跑向人群,我隐约听到一个孩子说道:“你爹娘对一个外来的人那么好干嘛,还煮粥给他吃,我都多长时间没吃粥了。
我盛了一碗粥坐在院子里喝,喝完之后就走到村头,那时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没人,昨天我和小宝经过这条路时小宝曾指着一户人家告诉我是八十八村的村长家。
我见大门并未上锁,屋里也没动静,便偷偷溜了进去。
人类世代繁衍,无论哪里的人都会留下族谱,一来记录祖宗名字,二来表示生生不息,一般族谱不是存在村庙就是放在村长家里,这八十八村并没有村庙,所以族谱定然是放在村长家中。
我到了村长家的屋里,在一处床头的柜子里很快找到了被红绸包起来的旧簿子,旧簿子已经发霉,里面的字迹也变得模糊不清,这正是一本族谱,但却是朱姓族谱,翻开族谱的第一页,上面写着:宋端宗三年,梁州战乱,朱氏老祖朱命成为避灾劫,携家眷即村人四十八口随气宗葛隆仙人随往罗浮仙山,其长子朱篱希、次子朱篱霍于罗浮山下建庄……
“宋端宗三年是宋朝末年,之后还有元明清,离现在已经六百多年,这么说来罗浮山下面的村民被困在罗浮山下已经六百多年了,这里的姓氏不止有朱姓,还有李姓和崔姓,这么多年在罗浮山下繁衍生息,怕是人数早已过万,至于这个气宗,师傅从来没和我提起过,也不知和当今天下各大道门有何不同。”我自言自语道。
我走出村长家后,顺着早晨李河和崔氏去离开的方向跟过去,走了五六里路之后,我远远地就看见了李河和崔氏的身影,他们似乎正在刨花生地,将土里的花生一颗颗捡到篮子里,每块地的地头都有人看守,放眼望去起码有二百余人。
而我所经过的村子极少看到有人出没,大概都出去干活了,之后我又围着这罗浮山的外围走了十多里,这才发现在罗浮山的东南方向,有成千上万的人在一条巨大的鸿沟里劳作,那条鸿沟看起来是一座山石矿脉,挖得极深,足有百米,一部分人负责铲石挖石,一部分人负责装运,还有一部分人则负责从高坡梯道往山上运,这些石头看起来颜色也不同,分别装在不同的框子里。
脉矿的内侧有些地方被高达几十米的巨木抵住,似乎是为了防止坍塌,而在脉矿的周围,每隔几十步都会站着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
我在其中一个道士身后站了很久,期间听到脉矿底下传来打骂和哭喊之声。
晌午的时候,有一名老道士从山道上走下来,那些守在脉矿周围的道士立即前呼后拥上前问候,老道士语气森冷地问道:“工期怎样了?”
“回师叔,已经日夜赶工,昨天再次加派了五百名劳工,脉矿还在加深挖掘,目前已经挖了三十六丈三,怕是再挖随时会有塌方的危险。”一个年轻的道士说道
“嗯?”那老道士瞪了年轻道士一眼说道。“二十年一次的罗浮大会还有三个月就开始了,若是工期赶不上得罪了上头,你们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弟子知道了。”那年轻道士吓得跪下来。
“下面的空间还很大,要不行就把那些负责种植、养殖和织造的贱民也都调过来,也不用天一黑就放他们回去,睡觉都总是要睡的,也没必要睡那么长时间是吧?”老道士说道。
“是,弟子这就去督促。”
我皱着眉头,悄悄退走。
“看来的确不是善地,这罗浮山周围的阵法结界若是被我破了的话,定然会引起山上的人注意,以我的实力跑不出多远就会被追到,道家追踪之术几十上百种,先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