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图书馆顶层。
“你是说想了解针对失去理性的,或者说部分失去理性之人的救助方法?”艾尔安静地坐在她的椅子上,对叶舒确定道。
“是的,假设这种理性缺失是不可逆的,并且并非诅咒无法用法术等接触,而是一种固有的变化,那么有什么解决方法呢?”叶舒心情忐忑地望着艾尔。
艾尔歪了歪头想了下。
“既然是固有变化,那么驱散或者恢复类法术类就没有任何作用了。”听到这话叶舒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可是艾尔的下一句话又燃起了他的希望。
“但是如果通过外物进行压制的话,或许会有效果。”艾尔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那——那么我应该去哪里寻找这种东西呢?!”叶舒显得激动无比,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失望而归的准备,没想到在这个神奇的大陆居然有了转机。
“……”艾尔无言地望着叶舒,而叶舒也十分诚恳地一直看着艾尔。
半晌,艾尔叹了一口气,对叶舒问道:“姑且问一句,你说的这个症状,是你身边的人身上发生的吗?”
叶舒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于是点了点头回答道:“是佛罗。”他将身后的南丁格尔推向前方。
“她是我最珍视的宝物。”
艾尔闻言点了点头,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将双手背到后面的脖子出,仿佛在解开什么东西,不一会,她从她的脖子上摘下一串精巧的项链,这串项链被她紧紧藏在衣服内,若不是她主动摘下,叶舒还不知道她带着这么一串项链。
然后艾尔走向南丁格尔,亲手将项链系在了南丁格尔的脖子上,而就在项链系上的瞬间,南丁格尔和叶舒的眼神都为之一动,他们不敢相信地互相望了一眼,叶舒感受到了正处在饱和状态下仿佛随时都会突破的南丁格尔的数值和情绪稳定了下来,仿佛被套上了一个紧箍咒一般无比的平静。
“这……难道……”叶舒难以置信地望着艾尔,许久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正如你所想,这串项链拥有镇定心神的作用,甚至这个效果可以说是强制性的。而这个项链背后,有一个悲伤的故事。”
受了艾尔恩惠的叶舒二人自热不会拂了艾尔的意思,都纷纷等着艾尔的下文。
“从前有一个锻造师,他的能力很强,能够锻造出各种各样效果的武器和装备,很受人们的尊敬。可是他的脾气很暴躁,经常酗酒,而每每喝醉之后便打骂他的妻子女儿,终于有一次他醉的厉害,抄起做菜的刀扔向了他的女儿,一时间鲜血如注。”
听到这里叶舒二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倒在血泊中的女儿的样子使得他的酒意被吓得全无,而就在他想要跑过去抱起女儿去救助的时候,被女儿的惨状刺激的忍无可忍的母亲像发了疯的母狮一般将女儿护在身后,不让他靠近半步,然后朝着他打去。”
“巨大的争吵声惊动了周围的邻居,邻居们看到母亲把他推搡到屋外,然后转身抱起血泊中的女儿奔向了教会寻求救助。他想要跟着上前,却被出离愤怒的邻居们围了起来一顿拳打脚踢,许久才结束了对他的殴打。”
“后面呢?”叶舒不禁好奇地问道。
艾尔看了叶舒一眼,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之后虽然经过神疗师的全力抢救,甚至不惜自己的信仰透支破碎,然而最终没有将女儿拯救过来,母亲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抱着女儿的尸体,步履蹒跚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不允许那个锻造师再进入,而同样失去了自己女儿的他拖着被殴打的身躯走进了自己的锻造铺。”
“之后他许久没有走出锻造铺,人们只听到里面不停地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几天后,他终于走了出来,而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崭新的项链,他的眼神中也不再有癫狂和哀伤,或者说,他的眼中没有了任何情感。”
“难道?!”叶舒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扭过头看向南丁格尔脖子上的项链。
“没错,正是这串项链。男人动用了毕生的绝学,在项链里面注入了别人未知的术法,使得这串项链能够镇定佩戴者的心神,我更喜欢用镇压这个词,因为它的效果太强大了。男子是想通过戴着这串项链来稳定自己妻离子亡的悲伤心情,然而这也给他带来了无妄之灾。”
“就在那天晚上,男子的家诡异地起了一场大火,他的妻子没能跑出来,而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当时男子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袋子他的妻子爱吃的东西。愤怒的邻居们跑来将他制服,诘问他为什么要做的这么决,他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不是他做的,他是想来和妻子缓和关系赎罪的。”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加上淡淡的话语,邻居们哪里会听这般‘狡辩’,将他扭送到了审判所,在拷打和询问中,男子一直面无表情,面对身体上的拷打也没有一声痛苦的喊叫,不过他好几次想要摘下他的项链,却因身体被捆绑住无法做到。终于在种种罪证和镇子上的人们的愤怒示威中,审判所对他进行了绞刑,而就在他被施刑的前一刻终于得以摘下项链,而摘下来的瞬间,男子发出了非人般的痛苦哀嚎,那哀鸣中包含着太多的情绪,然而这一切被人们当成了对死亡的惧怕,都报以鄙视的神态。”
“既然你这么说,莫非……”叶舒在艾尔的话里话外中读出了不同的意思,向艾尔问道。
艾尔点了点头:“就如你想的那般,那场大火的凶手另有其人,但这个故事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我只是告诉你们这串项链的来历和它的效果的强大。佛罗小姐异于常人,可能不会像那个锻造师那样被压制的如此彻底,但我相信一定会对她有效果的。”
这一点叶舒确认地点了点头,正想要感谢的时候,被南丁格尔抢先发话了。
“艾尔小姐,感谢你的帮助,这串项链……有名字吗?”
艾尔闻听此言闭上了双眼,万年不变的脸上突然有了些许的悲伤,然后回答道:“有名字的,这串项链的名字叫……”
“囚者。”
随后艾尔一反之前的淡然,很明确地下了逐客令,甚至没有要求叶舒进行工读工作,叶舒只得和南丁格尔一起向艾尔施以感激的礼仪,然后先后走下了楼梯,走出了图书馆。
许久许久,闭眼静坐着的艾尔突然流下了泪水。
“父亲,既然天意如此,我想是时候去寻找那场大火的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