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真人还能撑多久。”
李伯阳的面色有些凝重,大元国师石勒继祖实力超乎他想象,若是丘处机一去,中原武林无人可以制衡石勒继祖的话,后果会比想象中的更严重。
在这火器未兴起的时代,以练气境高手的恐怖,哪个起义军首领挡得住石勒继祖的刺杀,就如同丘处机崛起时,几次进入皇宫刺杀大元皇帝一样。
起义军的首领可比不得大元的皇帝,皇宫中随时有着数个练气境高手守护,能拼死挡住丘处机,只要被石勒继祖盯上,基本上必死无疑。
可以说,石勒继祖一个人就能将大元朝廷的命数往后拖个几年,这就是镇压时代级别高手的恐怖。
丘处机叹了口气,并不避讳,直言道:“至多还能活五年吧。”
虽然已经听出了李伯阳拒绝的意思,但是丘处机还是有些不甘心,野生的练气境强者简直比大熊猫还要稀少,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实在不想错过。
李伯阳凝重道:“邱真人若是一去,石勒继祖将成为中原武林的心腹大患,邱真人可知道石勒继祖是否已经突破练气境了。”
“石勒继祖与我一样,都处在先天境大成的阶段。”
丘处机摇了摇头,说道:“突破先天境哪有那么简单,自从重阳祖师羽化后的,我还未听说过哪个人迈入破虚境界。”
“不说这些了,只要我还活着,无需担忧石勒继祖,如果哪天我去了,中原武林又没有人成长起来,只能说是中原武林该有的劫数。”
破虚境界也就是筑基境,每个世界的称呼不同而已,李伯阳更习惯沿用天元世界的称呼。
听到丘处机说自己在练气境大成,李伯阳丝毫不觉得意外,先天境大成也就是练丝成液的阶段,需要将体内已经成为丝线状态的先天真气再次凝固,完全液态化。
从夺九阴真经时丘处机短暂的出手,到刚才手握紫砂壶的表现,李伯阳本就猜测丘处机已经到了练气境的最后阶段。
得知丘处机的真正实力,李伯阳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邱真人可知晓色欲劫?”
“伯阳小友居然也知道?”
丘处机显得非常诧异,好像色欲劫的存在是一个秘密一样。
或许在天元世界中,这不是秘密,但是在武当世界中,这绝对是每个门派的绝密了,没有出过先天境巅峰强者的门派绝对无法了解的。
“只是知道有色欲劫的存在,却不了解色欲劫到底是什么。”
其实就算是李伯阳,也只是知道要突破练气境,必须渡过色欲劫而已,至于色欲劫到底是什么,其实他也不清楚。
“既然小友已经知道了色欲劫,我就与小友说道说道。”
丘处机叹了口气,问道:“小友有没有感觉到进入练气境后,经常有想要宣泄力量的冲动呢?”
“真人怎么知道?”
这下轮到李伯阳诧异了,被丘处机说中了,自从进入练气境,感觉自己变得比之前还要好斗了,不过他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练武之人的通病而已。
丘处机没有回答李伯阳的话,而是继续说道:“色欲劫其实贯串了先天境的始终,先天巅峰后的考验只是最终的爆发而已。”
“色欲劫说穿了其实很简单,无非是练武之人进入先天境后,在力量大增的同时欲念也大增,不过练武之人通常自身不会察觉。”
“随着练武之人修为日渐深厚,欲念与日俱增,最终在到达先天境巅峰时迎来爆发,此时只有两种结果,扛过去则突破,抗不过去则成为被欲念所控制的怪物。”
武林传记中记载着一些人,在没有进入先天境时待人温和有礼,而一进入先天境就性情大变的非常多,这恐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
还有一些绝世高手,突然发疯,最后变成了人见人怕的魔头,恐怕也是没有渡过色欲劫,被欲念所控制。
李伯阳若有所思,有些明白丘处机的意思了。
其实他不知道,在皇觉寺中,若是换成之前的李伯阳恐怕不会非要致巴赤儿于死地,正是色欲劫的力量在潜移默化的影响。
“还要请教邱真人,那色欲劫应该如何面对呢?”
眼前就有一位大宗师,既然知道了色欲劫的恐怖,哪有不当面请教的道理。
“应对之法其实非常多,佛家以戒律持身,道家以清规持身,武者以武德持身,儒家自省吾身。”
“子曰:每日三省吾身。原来还有这重含义。”
李伯阳恍然大悟。
有些东西看似平凡到了极致,实际上却藏着深刻的大道理,没有到一定的境界是无法理解的。
佛家的戒律平凡吧,根本无所谓人知道,然而又有几人知道其中的大道理呢,只有真正迎来色欲劫的那一刻,才知道平时守着的戒律是救命的东西。
道家的清规也是一样,一些看似无理的要求,实际上只是眼前无法认知到而已,现在不遵守,真到迎来色欲劫的时候就要吃亏。
还有习武之人的武德,谁又能想到武德居然还能在色欲劫中发挥这么关键的作用。
战国时期的儒家言六艺,而孔子又说每日三省吾身,一部论语被读书人奉为经典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伯阳谢过真人指点。”
李伯阳深深地朝着丘处机鞠了个躬,表示谢意。
丘处机这番话无异于暮鼓晨钟,让李伯阳对于武道的理解进了一大步。
不等丘处机回话,李伯阳郑重的承诺道:“虽然不能加入全真教,但是伯阳承诺,我在这世间一日,就必定护持全真教不亡。”
受人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丘处机这一番对色欲劫的解释可不是滴水之恩那么简单,简直重若泰山。
“如此就多谢伯阳小友了,这是全真教的首席客卿令牌,还请收下。”
丘处机欣慰的点了点头,虽然对方没有加入全真教,可是得到对方如此承诺,也不枉费自己一番苦心。
可以说,之所以会跟李伯阳点出色欲劫的关键,丘处机未必没有挟恩图报的打算,如今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
这回李伯阳没有拒绝,接过了丘处机的令牌,客卿而已,就相当于在全真教挂个名头,并不受全真教的束缚。
对于全真教李伯阳心里还是比较愧疚的,一来是全真教的九阴真经实际上是落到了自己手中,二来不管丘处机打的什么算盘,至少人家告诉了自己色欲劫的关键。
虽然愧疚,但是他却不后悔,再选一次,他一样会选择抢走九阴真经的。
邱真人见李伯阳手下令牌,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小友可以算是一家人了,不妨在全真教多待些日子,今后若是有什么疑惑,可直接来寻我。”
丘处机却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想法,想让李伯阳成为全真教的高级打手。
“多谢真人好意,出来也有些日子了,真人别忘记我还是嵩阳书院的先生,这回趁着学生们休学出来走一走,也是时候回去了。”
李伯阳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丘处机。
“也好,那就随小友的意吧,全真教随时欢迎你。”
李伯阳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子准备离去。
在走到茶室的大门时,突然回头说了一句。
“关于支持起义军,邱真人不妨在等些时日,不要急着下注,天下间的局势马上就会有变动了。”
说完李伯阳不理会丘处机想要追问的意思,直接离开了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