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都快哭了，我是真的不会弹啊！就不能像李小龙老师那样，温和一点，从最基本的开始教起吗？
贝多芬冷冷地看他一眼，“起来。”
林寻犹豫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接唱道，“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看着贝多芬老爷子一张冷漠的黑脸，林寻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对方是要他让位置。
林寻赶紧站起来让到一旁，心里一瞬间感觉如释重负。
贝多芬慢慢地坐到琴凳上，用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燕尾服，然后扭过头白了一眼林寻，“用你的耳朵聆听每个旋律，用你眼睛看清我的手指，然后再用你的脑袋将这些全记下来。”
林寻全身一紧，赶紧点头，全神贯注地等待着贝多芬开始弹奏。
紧接着，贝多芬动了。
他那一双看上去有些苍老的手，轻轻地放在琴键上，温柔极了，像是在抚摸妻子的秀发。
慢慢的，贝多芬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手指也按下了琴键，一个低沉的音符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一段略显忧伤的旋律，紧随其后从黑白琴键之间流泻而出。
这旋律一响起，林寻脑袋里竟然瞬间出现了一幅画面，他坐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谷中，抬头望向夜空，乌黑一片，那皎洁的月亮也被乌云半遮半掩，周围的繁星也躲了起来，只有山谷中凛冽的风，和穿透乌云那一束银色的月光陪伴着他。
孤独、寂寞、回忆往事的忧伤，这些令人难过的情绪一时间感染了整个教室。
倘若有学过钢琴的人在这里，恐怕瞬间就能听出来，贝多芬演奏的正是他创作的经典之作——《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乐章。
缓缓地，轻轻地，时间就在这样优美的旋律中偷偷跑掉了。
按下乐章里的最后一个音符，贝多芬眼睛里闪过一丝悲怆，他用手轻轻抚过错落的黑白琴键，低声自语道：“我创作出了这世界上最美的旋律，自己却听不见，真是讽刺……”
林寻从幻想的画面中醒来，正好听到贝多芬说出这句话，一时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想上前安慰一下老爷子，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何况他还听不见。
“要不然上去给他一个拥抱？”
林寻正在脑子里筹划着，贝多芬突然转过身看向他，依旧是那张不苟言笑的黑脸，“怎么样？学会了吗？”
林寻一脸懵逼：“？？？”
老爷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主要是他刚才走神了，飞到山谷里看月亮去了……
贝多芬可不管这些，起身让出琴凳，“来，你来弹。”
林寻慌不迭地摇着脑袋。
“怎么？还没学会吗？”
林寻低着头，不敢看老爷子，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点了点头。
他本来以为老爷子会发火吧，都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了，结果贝多芬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又坐回琴凳。
“算了，没想到你这么笨，我还是先从简单一点的开始教你吧。”
林寻：“……”
早这样不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吗？
“看好了，我现在将每个琴键按下四次，分别是长按、短按、轻按和用力按，你要做的就是把每一个琴键在不同情况下发出的声音记下来，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林寻心里也没底，但以他的记忆力来说，应该问题不大，所以林寻犹豫之后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吧，第一个。”
贝多芬伸出一根手指，从左往右，不分黑键白键，依次按过去。
十多分钟后，已经从钢琴最左边来到最右边，按下最后一个白键。
贝多芬拍了拍手，“怎么样？都记下来了吗？”
林寻点头，他甚至在脑海里模拟出了一台钢琴，并将每一个琴键发出的声音都保存了下来。
“好了，那现在玩个游戏吧，你背过身去，我依次按三个琴键，然后你再转过来，把我按下的琴键找出来。”
林寻点头，同时转过身去。
与此同时，三个不同的音符从身后传来。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林寻脑袋里的那台钢琴，也仿佛被一只隐形的手按下了三个琴键。
林寻转过身，目光灼灼，伸手在贝多芬面前按下了那三个键。
贝多芬点了点头，“接下来是十个键，试试。”
和刚才一样，十个音符依次响起的时候，林寻脑海里的钢琴也弹奏着。
不出意外，林寻轻松地在贝多芬面前将那十个键准确地找了出来。
这时候贝多芬扭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严厉道，“那为什么刚才记不下来？”
“我……”林寻也不知道作何解释。
“听着吧，刚才的曲子我再弹一遍，就用刚才那个方法把它记下来，明白吗？”
林寻点头。
忧伤的旋律再次飘散在整个空间教室，林寻这次没走神，用心记忆着每一个音符。
一曲演奏完毕。
贝多芬起身让座，“换你来吧。”
林寻深吸一口气，坐上琴凳，开始试着将记忆中的旋律弹奏出来。
别说，这次林寻的弹奏，除了手法生疏一点，节奏还不连贯，以及一些弹不出同时按下好几个键发出的混合音，林寻竟能将这首曲子还原到60%以上。
“还不错，多熟悉一下，回头自己再熟悉一下。”贝多芬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张乐谱，递给林寻，“看看吧，第一节课，你只需要做到一点，琴声、琴键、乐谱、三者结合起来融会贯通，听到琴声就能想到琴键，看到琴键耳边就会响起琴声，看到乐谱，就能将上面这些乱七八糟的符号转化成美妙的音乐。”
林寻点头，拿着乐谱看了起来，尽管上面都是一些晦涩的符号，但林寻凭借刚才记忆的旋律，竟能够将乐谱一一对照起来。
就像是一个人学会了文字之后，再回去看拼音，他只需要看一眼，立马就能将拼音转化成文字，并理解其中表达的意思。
就比如：“qiu tui jian piao！”
看，这只是由不同音节组成的一段拼音，但我想你们每个人应该都能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林寻此时拿着乐谱，也就是这种感觉，不用教就能看懂。
不得不说，贝多芬的教学方式实在有些古怪，先让学生记住声音，然后开始演奏，最后才看乐谱。
这和现实生活中的教学方式完全相反。
林寻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上课还需要设定限制条件，估计是因为如果大脑没达到A级，完全无法领会这种学习方式吧。
“行了，下课吧，私下别忘了练琴。”老爷子叮嘱一句，便坐在琴凳上，面对着黑白交错的琴键，一个人陷入了沉默。
(Ps：6月15号第一章。qiu tui jian pi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