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吝的喊骂声稍稍停歇,男子嘴角的冷笑仍然不止。
“你可是姓牧,牧羊的牧?”牧临江说道:“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帮你出来。而且我们不会要你的七彩花。”
“呵。”男子冷哼一声,不置一词。
显然,他认为牧临江正在和他玩猫和耗子的游戏。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牧临江一眼。
牧临江,当然是猫。
他自然是耗子。
如果你见过猫捉耗子,那你就知道,猫不会立马杀掉它,而是先戏耍玩弄。
牧临江摇了摇头,伸出手去,一阵灵力注入树中,一颗参天大树轰然间化为两半。
男子抖落了一下身上的木屑,心中惊讶,这才正视起牧临江来。
在他看到牧临江脸上鲜红的“奴”字之时,他不禁愣了一下。
男子身上的衣服,清一色的绫罗绸缎,质地极好,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看上去十分精致。
“我姓慕,但不是牧羊的牧,而是慕名而来的慕。”
男子看着牧临江,眼神之中带着思考之色,道:“看你确实有些诚意,不告诉你我的真实名字好像也有些过不去,我叫,慕玄忠。”
言毕,他从地上捡起已经碎裂成两半的面具,放在手上,空间戒指里飞出一瓶融合剂,他的一只手宛若飞舞在花丛里的蜜蜂,不断地喷涂在面具的连接处。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这面具已重新粘结在了一起,慕玄忠将它戴在了脸上,又是恢复了冷冰冰地模样,仅剩鬼面上扬起的嘴角,诡异的笑容。
“你说的这牧玄林,和我的名字或许在声音上有些相似,但其实我根本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名字,所以,抱歉了。”
他绕过牧临江等人,想要继续向前走。
“慕玄忠?”慕容玲突然拔剑,一个转身站在了慕玄忠的面前,持剑将他逼住:“你就是青州牧慕成绪的儿子?!”
慕玄忠的眼睛透过剔透的玉质看向慕容玲:“面前的这位,你难道是扬州牧的家人?”
“一切都是你们青州的阴谋,你竟然还说不认识牧玄林!纯属胡扯!”慕容玲大喝一声,剑锋上蜂拥而起青色灵力:“临江给了你这么大的面子,你竟然一句实话也不说!看剑!”
慕玄忠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临江?
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可是他的脸庞上,为什么会有那鲜红的奴字呢?
“风郎君的绝天九剑?你是慕容伯华的女儿?!”
见慕容玲出手,他脸色一变,赶忙向后退身。
他不想和慕容玲交手,他十分清楚,现在的他,只能勉强走两步,无论遇到谁都无法击败,刚才和那三个来自天枢岛的人缠斗,实在是耗费了太多的灵力。
“四灵印!”
慕玄忠迫不得已,皱起了眉头,使出了他父亲给他的保命之物。
这东西是由慕玄忠的父亲慕成绪凝结四种不同属性元灵之灵力所制作出来的物品,能攻能守,不到实在是生死边关的时候,慕玄忠并不想拿出这个东西来。
但是看眼前这扬州牧的家人,似乎要跟自己不死不休了!
四种颜色突然从慕玄忠的手中绽放,牢牢地挡住了慕容玲手中的剑,让慕容玲的剑锋及上面汹涌澎湃的风属性不能突出一寸——
“玲儿,收手吧,短时间内你解决不了他。”牧临江走到慕容玲身边,凝视着慕玄忠:“扬州之乱是青州一手谋划的,我妹妹走丢也是青州的人闯下的,无论如何,这梁子已经结下了。”
看着牧临江的眼神,慕玄忠突然发出通体的寒冷。
这人是个奴隶不错。
脸上那“奴”字,慕玄忠想起来,只有“灵奴”才配得上这样的刺字。
不光是青州,听说扬州也在炼制灵奴。
不过灵奴也没什么可怕,毕竟他们受制于灵主,只要灵主不高兴、不开心,随时都能让灵奴死于非命。
但是他的眼神,里面那种彻人心神的冰冷,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完全就是一尊杀神,一个杀人无算的冷血杀手才配拥有的眼睛啊!
“我真的不认识牧玄林!”慕玄忠激动地大喊一声,他身上全部的肌肉好像都在颤抖——
作为下一任青州牧的继承人,慕玄忠很久没有这种恐惧的感觉了。
“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
牧临江笑了。
“无论你怎么说我也不会相信。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满嘴谎言之人。”
慕玄忠怒道:“好,我现在指天发誓,如果我认识牧玄林,那我不得好死,一生修为不得突破,困死在化气境武尊巅峰!”
牧临江那种不屑的眼神,深深刺到了慕玄忠的心头:“我们青州慕家以信而立,从来不会说谎话!”
牧临江道:“那扬州的混乱你是知道的吧?”
慕玄忠点点头:“当然。”
慕容玲银牙相碰,发出咯咯的声音:“引起扬州混乱的人是谁,你也应该知道吧。让扬州死伤了那么多百姓,丢失了那么多土地,你现在还说你不会说谎?”
慕玄忠连连摆手,解释道:“扬州的混乱,是我叔叔的手下引起的。这件事别说是我,就算是我父亲也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你说的那牧玄林我想起来了,很有可能是我叔叔手下的一个人。”
“你叔叔作为你父亲的手下,难道不是事事汇报?”慕容玲不相信的看着慕玄忠,“现在说你认识牧玄林了?”
慕玄忠道:“我不认识牧玄林,但我知道,叔叔偷偷地炼了一批灵奴,想要和父亲的灵奴相抗衡。但是父亲的灵奴都来自无家可归的孩子,流浪的孤儿,父亲除了养育他们之外,选择他们里面天赋较好的人炼制成灵奴。”
“这些成为灵奴的孩子,都是真心实意想要成为父亲手下得力干将的!”
慕玄忠的脸上似乎涌现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双眉紧紧地靠在了一起,仿佛一些事情让他不堪开口。
“而你们说的那个牧玄林,很可能就是我叔叔的灵奴!”
牧临江和慕容玲面面相觑。
莫非青州的实际掌权者,并不是青州牧,而是青州牧的弟弟?
“我叔叔一直觉得他的能力不比父亲弱,所以什么事都要和父亲争一争,而他所有的所作所为,都在父亲的眼里。”
“扬州之乱,完全是他一手策划的。我父亲觉得,能够为皇室守住一州之地,等候白玉京上的‘帝’之一脉归来,将青州交付给帝王手里。这就是他一生的坚守。”
“可是叔叔一直想要拿下整片神华大陆,于是两人就有很多不合。”
慕容玲以一种极为奇怪的眼光看了看牧临江——
帝之一脉的传人?
慕玄忠叹了口气,甩了甩脑袋:“跟你们说的太多了,我已经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要不是你们刚才激我,我绝不会说出来这些话的。”
愣了许久。
“我只是不想让我们慕家背上污名,仅此而已!”
他撂下这句话,便坚持着向前一点一点踱了出去,他的身后,仍然闪烁着那七彩花的印记。
他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了,但为什么不把那朵七彩花放下?
如果放下了,岂不是什么麻烦都没有了,他也能拥有很多的时间来补充自己的灵力,恢复自己的战斗力。
不待牧临江细想,突然,一道声音从天而来,充满了嘲讽和戏谑:“小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们慕家?慕家的污名,难道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