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狼狈地拄着拐杖,亦步亦趋地跟在幻魔蝶身后。
“哗啦啦——”
走了一会儿,金鳞依稀间听到前面传来河水流淌的声音。
眉中有些喜意,既然有水声,那肯定说明,不远处应该就是弱水域的地界了。
河水流淌的声音越来越大,没一会儿,一条泛着黑沙的宽阔河流就突兀地出现在金鳞的眼前。
“好宽啊……”
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条“黑水河”,刚刚听着那水声明明不大,没想到,走进了一瞧,这河面的宽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只是,这河面似乎有点儿过于平静了。
“恩?那是……”
仿佛是墨水之中滴入蓝色的颜料,顺着河道走去,在黑沙滚滚的河流中,一抹美丽的蔚蓝色,悄然出现在泥沙浑浊之中。
“好美啊……”
看着那抹夺目的蔚蓝,金鳞的目光有着片刻的迷离。
“铛——”
木拐落地,金鳞仿佛是失了魂一般,无意识地朝着那蔚蓝色的河水走去。
“呼——”
忽然,一道狂风袭来,转瞬间就将失了魂儿一般的金鳞给吹到在地。
等他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只有一只蔚蓝色的蝴蝶正停在他的膝盖上,蝶翅轻振,一道若隐若现的青风,正盘旋在两只翅膀的周围。
“我这是……怎么了?”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木拐,金鳞的心中有些后怕。
若不是刚才的那道风,他估计,他现在已经跳进眼前这条大河里了。
“啪塔——”
幻魔蝶重新舒展开自己的翅膀,在金鳞眼前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直接飞入到大河尽头的那层浓雾之中。
“等一等我……”
见幻魔蝶离开,金鳞也不再胡思乱想,紧忙拄着拐杖,跟在身后,快步向弱水域内走去。
“哗啦——”
河水拍岸,卷起一道蔚蓝色的水花,打着转儿,又重新归于方才的平静。
金鳞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透过河面,穿过沙石,仿佛他要将眼前的风景看透一般。
“哐当——”
金鳞忽然将手中的拐杖扔在地上,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洒然转身,仿佛要彻底地与他那不堪的过去道了一个别。
“啪嗒——”
听到前方的越来越远的振翅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金鳞硬着头皮,向白茫茫的大雾中快步走去。
“呼——”
青风吹拂,搅动着眼前这死气沉沉的浓雾,忽然之间,在金鳞有些迷茫的时候,一条羊肠小道随风而现。
“咯吱——咯吱——”
满目的苍白,满心的寂寥,在这连虫鸣声都没有的极静之地,仅仅是他踩在枯叶上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只是走了片刻,他就已经觉得走了许久许久。
“哗啦啦——”
忽然,河水流淌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金鳞的耳边,脚步加快,在羊肠小道的旁边,正是一条蔚蓝色的剔透河水。
“这里的河水,都是蓝的吗……”
相似的情景再一次发生,当金鳞刚要蹲下去触碰那抹蔚蓝时,又又是一阵青风刮过,把他吹了一个老大的趔趄。
“这是……”
哗啦啦——
当金鳞刚要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一阵更加巨大的风从不远处袭来。
灼气扑面,水声震耳,凉与热两种截然相反的温度迎面而来。当金鳞快步走出迷雾结界的时候,又是一道突然起来的亮光,让他的眼睛,在瞬间被晃得有些失明。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过了好久,金鳞才试着缓缓睁开。
“这里……居然是沙漠!”
睁开双眼的金鳞,直接被眼前的场景震得有些说不出话。
沟壑纵横,黄沙铺地,天地间皆是一色的昏黄。
青色的风、金黄的沙,明明是一片荒芜的沙漠,但从中,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内含极深的生命力。
“哗啦啦——”
宽阔的河水依旧奔腾,明明是荒漠,但这条蔚蓝色的河水,依旧沿着沙丘的边缘,笔直流去。
“嗖——”
破空声起,一根翠绿色的柳条从河岸的另一端穿来,如同一条灵蛇,迅速地绑在金鳞的腰上。
“啊——”
画面飞转,一股极大的重力正沿着脚下袭来,但金鳞还没来得及敞声大叫,就直接被那根柳条拽到了河岸的另一端。
“砰——”
身体落地,但力道却并不重。
方才金鳞所经历的一切,算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的飞行体验,虽然新鲜,但却把他吓得够呛。
虽说他是一个厮混在底层的半妖,早已见惯了世态炎凉,习惯了与生俱来的弱小。但刚才那种奇妙体验,却在这个幼小的半妖少年心中,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可以像刚才那样飞该多好……”
拍了拍身上的土,金鳞有些苦笑着叹了口气。
身为一个半妖,能活命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哪还敢奢望更多?
况且,想要真正的飞行,那起码得是凝体期的修为才行,向他这种天生的废物,压根就不敢去奢望什么修炼。
“哗啦啦——哗啦啦——”
听到身后的水声,金鳞不禁好奇地向后看去。
平静的河面上,转着几道调皮的水花。
波光粼粼,在日光的照耀下,一抹梦幻的蔚蓝色光泽,不断地在河面上流淌。仿佛是一面会流动的镜子,映着天,照着云,让人升起一种想要触碰的欲望。
“咦?这里好像有一堵墙。”
就在金鳞想要触碰河水的时候,他发现,在河水与河畔的交界处,有一面摸起来像是冰晶的墙,凉凉的,摸得着却看不着。
“这条河不能碰吗?”
这蔚蓝色的河水明明看着特别喜人,但金鳞发现,每一次他想要触碰河面的时候,要么就是有风刮来,要么被墙阻挡,仿佛这条河是一个择人而噬的怪物一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弱水河……”
三个蓝色的大字,浮现在这面透明的“墙”上,但当金鳞想要细看的时候,那三个字又神奇的消失了。
“这条河是叫弱水河吗?好奇怪的名字啊……”
正当金鳞感到有些疑惑的时候,忽然,一阵细密的脚步声,从身后隐约传来。
“是新人吗?”
脚步声之后,伴随的是一道极为清脆的女声。犹如山谷中的百灵鸟,每一个字,都透着一种干净清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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