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救命恩人姿态出现的这个人,在吕宋的地界上属于大人物。
现阶段的吕宋,在独裁者牛科斯的统治下,吕宋第一夫人伊梅尔达也算一个风云人物,其弟弟叫本杰明,便是眼前这位。
说白了,吕宋的国舅爷现身了。
牛科斯上台以来的这些年里,该家族在吕宋收刮的财富,甚至都超过了目前香江外汇基金的资产规模。
见不得光的钱,肯定要通过设立皮包公司等等的暗箱操作洗白,而既是自由港,也是国际金融中心的香江,便是一个重要出口。
所以,本杰明在高爵士的社交名单上,是个毫无疑问的“有钱人”。
不过,高弦暗地里对本杰明敬而远之,因为高兴一系为了新的增长,想把国际化业务触角伸到吕宋这个距离相对较近的东南亚市场,但这里的黑暗还是超出了预料,经营所耗心力过大,加上牛科斯的独裁统治,应该也不会维持太长时间了,尤其今年八月,其最大政敌于大庭广众之下,被射杀在眼前这个马尼拉国际机场,导致吕宋越发暗潮涌动后,所以,还是先敬而远之地观望大局势最妥当。
高弦都开始有理由怀疑,马尼拉国际机场救援场面这么壮观,有牛科斯正府想借此扭转负面国际形象的动机在里面。
如果飞机最终还是不幸坠毁了,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没毛病;要是机上两百来号人平安无事,就越发显示出了我们的国际人道精神。
反正,不管怎样的结果,都是稳赚不赔地收割声望。
更何况,飞机上还有高爵士这样特殊的大人物,只要保其不死,便能落下一个大人情。
见本杰明一路伸着手走到近前,高弦赶紧收起心思,免得被九天之上巡逻的金甲武士发现玄机,把自己抓起来,关进小黑屋,成了社会性死亡,他也伸出手,和对方紧紧相握,熟练地道谢着,“多谢马尼拉方面的无私援助,多谢牛科斯总统和伊梅尔达夫人的亲切关怀……”
本杰明笑眯眯地说道:“伊梅尔达夫人已经准备好宴席,为高爵士压惊。”
这倒也是题中应有之义,高弦再次道谢后,一把拽过有些狼狈的翟克诚,“这是香江财政司翟克诚爵士,我们一起去拜见第一夫人吧。”
“欢迎,欢迎。”本杰明这才注意到翟克诚,开始和他握手。
高弦又请求道:“拜托本杰明先生,这趟航班的旅客和机组成员,还请妥善安置。”
“当然,当然。”身上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本杰明,当着众多记者的面,对现场救援,做出重要指示。
趁着这个间隙,翟克诚心有余悸地把自己的仪表拾掇了一下,并唏嘘道:“也不知道香江那边收到了消息没有……”
高弦微微眯着眼,避开记者们的闪关灯,淡淡地回了一句,“香江方面,想装聋作哑,都难!”
……
实际上,别说香江了,全球知道这家航班出现危险的速度,都非常之快,甚至比在飞机里被生死危机煎熬的高弦等旅客更了解全面的情况。
得益于机长应对得当,飞机进入马尼拉飞行情报区,发出求救信号不久,牛科斯正府便开始动用资源,全力展示自己的国际人道精神。
派出媒体小组跟随高爵士一行人采访的香江BTV,几乎是以仅次于吕宋官媒的全球第二速度,紧急插播了这一突发事件。
上个月大韩航空零零七号班机失事的惨烈,还历历在目,以至于冷战铁幕两边的西方阵营和东方阵营之间的关系剑拔弩张,现在媒体对这种事非常敏感。
BTV在报道当中电话采访了一位工作经验丰富的飞行机师,对方谨慎分析道:“根据目前已知的消息,执行这次航班的飞机是一架波音七四七,具体的燃料泄漏情况不得而知。”
“如果燃料耗尽,这架波音七四七将会变成一架巨大的滑翔机。而在没有动力的情况下,一架波音七四七大致可以通过下降一公里,来换取十五公里的滑行距离。”
“通常情况下,波音七四七的巡航高度约为一万一千多米,该航班如果燃料耗尽,那就必须在最多一百六十九公里的距离内,找到可用备降地点。”
新闻主播追问道:“根据您多年以来的丰富工作经验来看,什么原因会造成飞机燃料泄漏呢?”
“这个还不好判断。”对方越发谨慎地分析道:“据我所知,国太航空引入波音七四七机型的时间并不算长,这架波音七四七的飞行时间应该也不长,最大可能是维护不当,当然了,也不能排除飞机本身出现状况的可能……”
连线结束后,新闻主播脸色肃穆地补充道:“本台得到最新消息确认,这架陷入危险,正计划备降马尼拉国际机场的飞机,其旅客名单上有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高弦爵士、正府副财政司翟克诚爵士。”
……
港府辅政司办公室,夏鼎基接到高益总经理叶黎成的电话后,当场失声,“高爵士搭乘的那家航班,可能会坠毁?”
叶黎成语气沉重地说道:“夏鼎基爵士,您也知道,高爵士在香江金融界和商界的举足轻重地位,如果高爵士遭遇不幸,很可能让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银行业危机和港元危机,死灰复燃,所以,我恳请正府在救援方面一定要竭尽全力。”
“明白,我这就去向督宪汇报。”夏鼎基放下电话,脚步匆匆地去找港督尤德。
……
港督府,港督尤德疑惑地问道:“加拿大国会上议院办公室打来的电话?”
“是。”秘书恭敬地递过话筒,低声解释道:“易慧蓉议员,高爵士的夫人,易家的大小姐。”
港督尤德心下了然,毕竟,香江出去的人物混得特别出息了,香江这边肯定要做好功课,留待备用,何况还是高爵士的夫人。
“易慧蓉女士,您好。”港督尤德接过话筒,非常客气地问候道。
“打扰督宪了。”易慧蓉语速很快地说道:“我听说,我丈夫高弦搭乘的一架国太航空航班出事了,麻烦您帮忙打听一下,好吗?”
“好,好。”港督尤德一边下意识地答应着,一边脑袋嗡嗡直响,高弦本来就是香江的大人物,最近更是因为外汇基金管理局而万众瞩目,真要出事了,麻烦得紧呐。
“那就拜托了,先这样,我再联系一下撒切尔夫人。”易慧蓉那边先挂掉了电话。
这时候,辅政司夏鼎基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督宪,高弦搭乘的那架飞机,出了意外……”
“我已经听说了,高弦夫人易慧蓉刚打来电话过问。这件事处理不好,必然引起轩然大波。”港督尤德直皱眉头,外交官出身的他,本能地预感到,如果机毁人亡的结果真的出现了,这可不仅仅是一场民航客机灾难。
辅政司夏鼎基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最近这段时间,香江各种势力之间的博弈非常激烈,高弦要是真出了事,可以预见地,必然漫天飞舞阴谋论,英国人最先撇不清关系。
已经在来港督府的短暂途中做过紧急功课的夏鼎基,建议道:“督宪,为今之计,第一,立刻联系马尼拉方面;第二,让太股和国太的人过来汇报详细情况。”
……
昨夜研究美股的展培忠,从熟睡中醒来。
随手打开电视机后,他一边端详着酒柜里的藏品,一边琢磨,随着高爵士成为外汇基金管理局的总裁,高益能够发挥的空间肯定相应更大,而跟着刨食的自己,也必定机会更多。
漫不经心当中,展培忠突然听电视机里隐隐约约地播报道:“本台得到最新消息确认,这架陷入危险,正计划备降马尼拉国际机场的飞机,其旅客名单上有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高弦爵士、正府副财政司翟克诚爵士。”
啪地一声,展培忠挑好的那瓶红酒,摔在了地上,他顾不上心痛,几个箭步,窜到电视机前,盯着屏幕上的跑马灯字幕滚动新闻,喃喃自语道:“这是天要塌啊!”
过了好一会,展培忠才反应过来,他跳到电话旁,飞快地拨出号码,指示交易所里的出市员,赶紧把手头上诸如太股香江、太古地产、香江飞机工程等等和太股、国太航空有关的股票,统统都抛了。
出市员还挺尽职地提醒呢,展生,太古一系的股票表现真挺不错,甩出了怡和好几条街,全抛了未免可惜。
展培忠急得直跺脚,赶紧抛,晚了的话,就轮到我可惜了。你们在交易大厅里面,哪知道外面的天翻地覆,高爵士搭乘的飞机出事了,太股拿屁股也赔不起啊。
……
资本市场向来敏感,有时候,谁跑得快,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像展培忠这样的经验老道玩家,一旦如惊弓之鸟那样展开止损行动,惶恐情绪便会不知不觉地迅速蔓延开来。
香江金融市场又开始动荡了,这次从太古一系的股票开始。
这时候,太股集团董事会主席施约翰、太股香江董事会主席邓肯·布吕克、彭励治他们已经吓尿了。
本来,三人凑在一起商量,如何更好地安置彭励治这位太股一系向港府输出的高端“人才”呢,论起来,彭励治是邓肯·布吕克的前任,不能卸磨杀驴啊。
结果,噩耗突然传来。
本来空难就非常麻烦了,结果还牵扯到了高弦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人物,施约翰本能地开始担心,太股不会也像彭励治那样,背锅吧。
等港督尤德亲自打来电话,要他们过去介绍最新情况时,施约翰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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