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经六思过了。”崇祯皇帝白了史可法和黄道周一眼,起身道,“朕意已绝,司礼监拟旨!”
“皇上万万不可!”史可法忽然嚎了一嗓子。
黄道周也跪下来“咣咣”的磕头,“陛下若不收回成命,臣,臣就要在这殿上长跪不起,大明好不容易得来的局势,又要一手葬送了啊!”
“MMP......”崇祯皇帝更加无语,径直从他们两人中间走过去,有些愠怒地向王德化道:“还愣着干什么,拟旨啊!”
“啊,臣遵命!”王德化和群臣一样,都被史可法和黄道周这一手弄懵了,听皇帝有些发怒的意思,赶紧跪在地上。
“传朕的旨意,命天津海防总兵张名振先到皮岛,再由铁山进入朝鲜境内,他们毕竟都是水军,东江镇要派些兵马协助。”
“从今以后,朝鲜的事儿就是朕的事儿,就是大明朝的事儿!朕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建奴的包衣,趁着我大明内乱在那边上赶着要当狗奴才!”
说罢,崇祯皇帝拂袖而走,压根就没管跪在地上那俩货,史可法和黄道周对视一眼,也是低下了头。
崇祯皇帝不管史可法和黄道周,其余的人不能也不管,以他们两人的性子,就是有台阶请他们下来都费劲,要是没个台阶,只怕真可能跪死在这里。
到了那个时候,遭殃的是谁?还是他们这些见死不救的大臣,不然你以为当今皇上三番五次的动怒,最后都饶过他们两个那是为了什么,这就是唐太宗留魏征!
实际上,史可法和黄道周也不是第一次这么闹了,只要和崇祯皇帝脾气对不上路的,他们的建言也是鲜少被采纳。
遭群臣这么一劝,史可法先站起来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黄道周心道罢了,都习惯了,这位皇爷不听劝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最后黄道周也起身独自离开,不过他就比史可法有礼貌多了,起码是和张瑞图众人一一拜别、感谢之后才离开。
......
回到暖阁之后的崇祯,早就没了方才朝堂上的震怒样子,此时的他却是站在一副全图前面,负手怔怔发呆。
目前看来,郑家在海上还算老实,按历史上郑芝龙那墙头草的性格来说,暂时郑家也不会对朝廷有什么僭越之举,毕竟现在是自己一直在胜仗。
眼下的天津水师,在吸纳了部分水军官兵以及旧有山东一带登莱水师的一百多条舰船之后,已经足可以掌控北方自渤海、莱州湾直到北洋一带的海疆。
半个月前,文登营的新任坐营官刘体纯上的一道折子引起了崇祯皇帝的注意,那就是郑氏水师的蠢蠢欲动。
郑芝龙俨然是当之无愧的海上霸主,对崇祯也只是明面上的尊敬罢了,他似乎注意到朝廷在发展水军,派遣了不少水师停泊在桑沟湾、五垒岛湾一带。
这个目的很简单,是在向朝廷示威,海上是他们郑氏的地盘,想要和自己守好一亩三分地。
在崇祯皇帝看来,郑氏水师虽然依然拥有雄厚的实力,但却分布在琉球、台湾、福建甚至于安南等广大的地域之间。
就算自己和郑氏撕破脸皮,他们在短时间内,也不会要想集中起来进攻山东,除非是破釜沉舟,将广袤的海外地盘拱手让给荷兰人和葡萄牙人。
此时的郑芝龙只要不是傻子,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的,自北方建奴和蒙古之后,来自于海上的威胁也暂时宣告消除。
这段时间,崇祯皇帝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四方勘定,可以继续向前的机会。
事实证明,让牟文绶和邱磊做山东的正副总兵官,再让刘体纯掌管文登营的做法,是非常正确而且明智的。
山东六府之中,山东的军力和兵权已经尽在崇祯皇帝的掌控之中,各地官军业已整合、重组和训练。
驿站在山东重新组建,招募大批无业流民归复原籍,并且充任驿站、养济院、惠民药局等各个衙门的公职人员。
和当初在京畿时的方针一样,牟文绶和邱磊等人受了崇祯皇帝的旨意,就任之初的第一步,就是要收回大批掌握在军官手中的良田,裁撤老弱残兵,清查军户底册。
两年前牟文绶刚刚就任山东总兵的时候,当务之急便是要以雷霆手段完成整个山东的军力整合,所以以温水煮青蛙的方法显然不合时宜。
他的请求也得到了崇祯皇帝坚定不移的支持,邱磊在皇权的支持下,才敢利用手中的权力对敢于反对朝廷的势力进行无情镇压。
以崇祯之前的想法,想要完成这项工作,没个四五年根本不行,但现在看来,根本没有那么久的时间。
截止去年十二月中旬,山东六府的全部整合已经完成。
崇祯皇帝一直在关注山西和顺德一带新收复回来土地的情况,在堵胤锡等人的抚定之下,效果十分显著。
流民逐渐归籍,各州府新的人丁普查也已经在正月底宣告完成,在这个过程中,分田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东厂、西厂和内行厂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锦衣卫作为朝廷的代表,在李若链的居中调度下也全力配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整个山西和宣大的分田、整合、普查工作。
当然,本身那些豪绅的屁股也都不干净,找出来些罪名是轻而易举,朝廷在山西等处雷厉风行的举动,让天下为之噤声。
在这段时间,书香阁和顺天皇家武学院第一期的学员开始毕业,他们向山东各地渗透,安插进各支部队的基层位置。
很快,躁动的局面便安定下来。
山西、山东各处的权贵、文官、武将都意识到眼下崇祯的皇位已经不可动摇,建奴和流贼也都呈现败退迹象,因此无论主动还是被动,余下的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向朝廷靠拢。
崇祯二十年二月中旬的天平,已经开始向朝廷的方向靠拢,在北方、沿海、关外三个方向暂时都已经没有情况。
在这个时候,崇祯皇帝却并没有任何苟且偷安的想法,正相反,他在盘算着发动一次大型攻势。
崇祯望着地图,攥紧的手中不经意间冒出了细汗,望向朝鲜和潼关两个方向,喃喃道:
“李自成,多尔衮,是时候让你们知道知道,这天下的皇帝,到底是谁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