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当你想要死的时候,想起了他,你愿意继续活下去......”美狄丝咀嚼着白夜话里的深层含义,越想越感到深奥,她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下,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对了,白夜大人。我没有见到老师,他似乎很久没有来图书馆了。”
白夜皱眉,这么凑巧?他们刚打算来找馆长,馆长就消失了?
“砰——”
房门重新打开,走出来的是一袭神官服饰的海莉,那个鲜艳的“VI”印记异常显眼,她走向白夜两人,美狄丝下意识躲到白夜的身后,面对这位级别比海斯利还高的大神官,身为魔女的她从内心感到莫名的恐惧。
“不好意思,我似乎打扰了你们的幽会?”海莉手里拿着精致的法杖走来,面带笑容,和白夜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的温柔,“不过很抱歉,我必须那么做。白夜,跟我来,至于美狄丝小姐,你可以回公馆休息,那里有安排白夜的房间,给这是徽章标志。”
海莉将手里一枚回形针样式的徽章塞到美狄丝的手里,下了逐客令。
在白夜的默许下,美狄丝接过徽章匆匆离开。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白夜。”海莉示意他跟着自己下楼,从背后看,月白色的宽松教服也很难遮掩她身体的曼妙曲线,每当看见她,白夜就忍不住想到雯,联想到未来她长大后是不是也会这样风姿绰约。
两人顺着台阶走下,整个王都图书馆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在四周回荡。
“格斯怎么样了?”白夜问道。
“还好赶上了,我用奥术治疗了他的伤口,并让他好好睡了一觉,放心,今天的事情他不会再说出去。至于海斯利,说实话,你还真是捅了个大篓子,这事情不可能瞒得住。”海莉长叹一口气,“你来早了,是我们没有考虑好。”
“我杀了他,很麻烦吗?”白夜大概猜到海莉可能是属于自己这方的阵营,但和王后的关系就猜不到了。听美狄丝说出海斯利的身份,他就知道问题大了,自己可是杀了一名王都极富盛名的神官,教会那边不会一无所知,他自己也不想过早对上那些人。
“麻烦,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更好奇的是,海姬接触过你了?”
“嗯。”白夜不知道海莉是否清楚海姬的魔女身份,目前来看,海姬和他的关系更为紧密,他们必须杀死一名监视者,然后掌握一条通往中央世界的通道,在永恒黑夜降临之前。
“我们去哪里?”
“圣殿堂,然后看你有没有可能见到你的父亲。”海莉回答,两人走在奥克莱斯城堡的大道上,两旁类似路灯般的建筑为整条大道提供灯光,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道,白夜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
白夜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圣殿堂这座恢宏的建筑,极富想象力的构筑让它将教会所谓的神圣感和仪式感完美结合在了一起,放在前世,这座建筑也能达到某座超级大都市地标的程度。
他跟着海莉走进圣殿堂,即便要到深夜,里面依然有不少信徒做着祈福和祷告,他们对智慧女神的信仰让人惊悚,那已经接近到病态和不理智,至少在白夜看来,这群人更像是疯子。
他们的眼中满是虔诚,看向海莉的神情充满了肃穆与崇敬,整个大厅都被一股莫名的宗教气息笼罩。
这让从来没有什么信仰的白夜有些难受,很不自在。
海莉领着他来到了那幢六层小楼前,白夜注意到这个小建筑独立在圣殿堂内,而且四周没有任何其他建筑,是被特意划分出来的小区域,信徒们也不会来这边游荡。
“这是我老师的‘原罪楼’,克拉苏·奥克莱斯是他的真名,在教会的职务是司祭,七级神职,比我低一级别。光暗双系最伟大的奥术师,教会唯一承认的女神第一信徒。在我们的眼中,他就是最接近智慧女神的教徒。”海莉脸带敬意的说着,推开了小楼的大门,随之吱呀一声,铁门缓缓开启。
“这里一个六层,老师和你的父亲阿道斯·利维尔就在第六层,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那里,只要你能到达第六层,那么利维尔家族也会正式交付到你的手中。”海莉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利维尔家族???
白夜一时语塞。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所谓一年后的刺杀不过就是个幌子,欺骗那些对利维尔家族虎视眈眈的敌人罢了。现在,才是真正的继承者考验,而参与者,只有你白夜·利维尔。”海莉推了他一把,“进去吧,希望在天亮前你能到第六层,否则,你将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的父亲。”
“咝——”白夜有点理解为什么海莉说自己来早了,他们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给自己这个测验吗?要真是这样,目前的他显然应该还没达到他们的期望值吧。
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了退路。
白夜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迈入了小楼里。一入眼便是那直通上一层的螺旋式阶梯,还有眼前看不清里面情况的铁质大门。
有人在里面?
他走过去敲了敲门,许久没有回应。
白夜等的有些焦急,刚才海莉可是说了要在天亮前到第六层啊,就在他烦躁时,门里终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进来吧,孩子。”
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点点幽光勉强能看到一丝光景。
“滋啦”一声,火折子点亮了一旁的油灯,形同枯槁的老人双手瘦得皮包骨头,他颤颤巍巍地提起油灯,放在了一边的木桌上。
老人席地而坐,或者说这间牢房里根本没有什么家具,除了一张破旧的木桌,空无一物。
他就这样在地上盘坐,手指轻轻点了点前面的空位,白夜立即走过去坐下,与其同时,铁门“轰”地一声闭合了。
微弱的油灯光芒下,白夜总算能看清老人的面容,从长相完全看不出年纪,他太苍老了,老到没有头发,没有血气,没有血肉,只剩皮和骨头,有些渗人。
“你为何而来,孩子。”
“呃,我想去第六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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