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崔娘子跟米二哈两人聊得似乎很投缘……
米二哈指着旧沙发,对崔娘子道:“你看这东西你是不是得琢磨?你得琢磨,这里面是什么玩意它这么软?你难道能忍住不挖吗?这个沙发它是没人要的,你挖个大窟窿出来也没人用拖鞋打你!多幸福的事啊!我里面挖一个基地出来,我试试能不能进去啊,里面有点黑……”
米二哈撅着屁股,往旧沙发里面钻,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瓮声瓮气的。
“哎?哎?哎呀我去?”二哈出来的时候发现不对劲儿,脑袋卡里面了。
一旁,崔娘子哑然失笑。
此刻她忘记了过去,可是身在艺门中,从小学会的那种察言观色的本能已经融入了血液里,虽然面前的米二哈看起来很蠢,可是她感受得到,他的快乐是发自内心的。
艺门,以色娱人,挖空心思取悦别人,却忽视了自己的感受。
一个眼神,一个微笑,艺门里每一个人都是研究微表情的专家,同时也是催眠大师,举手投足都是风韵,以声、容、姿、色,全方位撩拨你的心弦,这一门可谓是心理学的鼻祖,讲究的就是算尽人心!
是演技,也的确是艺术,演一个我见犹怜的角色,演一个让你欲罢不能的角色,却不是自己。
看到米二哈那种忘我的快乐,崔娘子有些走不动了。
从一个眼神里她能分析出对方的几种心理变化,同时她也可以通过一颦一笑来传递自己的心声,可是面对面前这个年轻人,似乎之前的一切都失效了。
快乐,根本一点都不复杂。
米二哈快乐而且简单,而这两样,正是崔娘子最缺的东西。
为宗门而活,为传承而活,放弃自我去取悦别人,却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简单的快乐。
蠢一点又如何?像个疯子一样又如何?
二哈呆头呆脑的样子,似乎让崔娘子进入了另一个境界——返璞归真。
这边,二哈把脑袋完全钻进了沙发里,头还卡住了,只能从另外一侧钻了出来。现在好了,头探出来了,可是破沙发却套在了脖子上,弄不下来了。
二哈一脸呆萌,试了两下,脑袋出不来,有点懵逼。
而崔娘子则捂着嘴一个劲儿的乐。
“你看,你也觉得好玩吧?”
崔娘子笑问道:“你现在怎么办?”
“我当然有办法!我跟你说,我可厉害了!我有妈!我可以让我妈帮我把脑袋弄出来!对了,你有妈么?”
其实,在二哈的概念中,妈妈是爱护自己的主人,是自己守护的天使,同时也是自己的人生目标。
有妈,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老白曾经告诉他,不会做人没关系,这一辈子,只要照顾好妈妈,做人就算及格了。
你有妈么?一句几乎可以当成是骂街的话,倒是把崔娘子给问得黯然神伤。
我是谁?我从那里来?
米二哈看到女人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动了恻隐之心,“你没有啊?我借你,你跟我回家吧,我可以让你管我妈也叫妈!”
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崔娘子就那么跟着二哈走了。
不远处,老白看着,心中一阵恶寒。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神操作?神经病牵手失忆症?
二哈脖子上还套这个破沙发。
当年那条鬣狗是不是也是这么跟二哈走的?
崔娘子,我跟你说,我不是吓唬你,你特么会被狗日的!
不过话说回来,二哈现在是人了,懂得孝顺母亲,彩衣娱亲,谁能说他不是人?
远远看着二哈跟童老太太住这的那座破烂的小楼,那个家似乎很穷,不过却不缺少爱与温情。
或许在这个家里的温情感染下,崔娘子也能做个好人吧。
……
转身离开,又忍不住去那边蔡叔家的院子那看了一眼。毕竟是住了两年多的地方,还是有些感情的。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只是老榆树却秃了。
就是从这个小院开始,老白出手救了小芹,弄死了葛凤山,改变了故事的走向。到后来谭天大闹指挥部,使得这里的征收工作几乎完全停滞了下来。
或许,中间没有自己插手的话,这一片应该已经平了,或许明年新楼就会拔地而起,之前签约的居民都能住上新房。
只是那样的话,还会有孤寡老人相依为命的老狗被人毒死,还会有人因为拒绝签约而被打断腿,还会有人的良田被人为破坏却求告无门!
在这里,已经签约的人盼着快点拆,而没签约的人仍旧守着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
谁对谁错?
就好像还贷款的人希望利率下降,而钱存在银行的人渴望利率上涨一样,其实没有谁对谁错,只是诉求不同而已。
只是希望,每一个人的诉求都会得到尊重吧,而不是就那样悄无声息淹没在所谓公共利益的大潮里。
一路感怀着往回走,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一看,是云松打来的。
早上离开的时候,因为这里面涉及到苏晋的秘密,所以老白并没有惊动他。
“老白,文文是你找回来的?”
很显然,文文父母在孩子回来后,第一时间联系了警方,文文当然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张岳博和邱岚夫妇二人是亲眼看到了白长生的。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老白有神通,所以事情跟他扯到一起,再离奇也无所谓了。
神仙嘛!
只是现在,苏晋还没回来。
“是啊,这里面有点事情,所以就没叫上你!电话里不方便说,回头告诉你。”
云松那边听老白这么说倒也没多问,只是急道:“文文和苏晋在一起的,你救回了文文,那苏晋呢?有没有线索?”
“苏晋就跟我在一起呢,不用着急,这就送他回去!”
云松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警方也正在等结果呢,现在因为你现身插了一脚,案子可能会转交给我们云部,我是亲身参与的,到时候你详细给我说说经过,要不我没办法写报告!”
这么一说,老白为难了。
“报告……恐怕你得自己编。”
“啊?”云松有点发懵。
“事情的经过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有时候真相,是要被和谐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