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七?”
管树看着电脑屏幕中,崔娘子的照片,又看到照片后面的名字,眉头走了起来。
“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
根据警方的存档,这位“米小七”声称自己失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来自哪里,想要寻求警方帮助。警方查证之后,发现对方的指纹和DNA信息并不在失踪人口的数据库中,而且本人也没有任何犯罪记录。
对于这样的“三无”人员,警方也很头痛,不过根据相关政策,也只能为其落户,而身份证上,她留下的姓名就是:米小七。
“失忆……”
管树看着资料呆呆的出神,当时崔娘子是在津州的市郊,常家窝铺和他分手的,按计划他们应该是向南走,去她的临时据点,后来管树去那里找过,那里的确留有人入住的痕迹,可是再次之后,就再没了崔娘子的消息。
那两个地方,离了二百多公里,崔娘子是怎么过去的,又是怎么失忆的?或者说,她真的失忆了吗?
或许,只有见到本人,这答案才能揭晓。
想到这里,管树站起身,迈步下楼。
楼下,地下二层,里面关押着昌旺浩。
和普通看守所的监室不同,老昌住的是“禁闭室”。这是犯人不听话,作为惩罚措施,设置的监房,几乎把一个人的生存空间压缩到了最小。没有光线,没有时间,也没有其他人和你说话,狭小的监房内,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床铺只有一层稻草,腿都无法伸直。根据以往的经验,哪怕是铁打的汉子到了这里,不出三天也会崩溃。
听到脚步声,老昌像是身上装了弹簧一样,从床铺上弹了起来,接着,走廊里昏黄的小灯亮了,地上狭长的影子先探了过来,接着才是管树身影。
老昌双手抓着栏杆,看着管树,不发一言。
而牢房外,管树则是一脸得体的微笑,“别紧张,至少,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坏消息。”
老昌抓着栏杆的手松了些,他懂得对方的话,现在,还有什么消息更可怕?那只有芸芸。
“相反,对于你来说,还有一个好消息,我找到崔娘子了,你竟然没说谎,她还活着。”
听这话,老昌又燃起了希望,哀求道:“那……那你能放我走吗?”
管树低头没说话,用手指头弹了弹牢房的栏杆,道:“这么细的铁栏杆,应该拦不住你吧?”
老昌面色再变,低头道:“我不敢……”
“你必须敢。”
管树随意地用手指弹拨着栏杆,发出“当当”的脆响,“因为崔娘子没死,我心情好,也给你一条活路。”
“这几天我要去一趟天阳,够远的,哎……大概三五天时间吧,回来的时候,你要还是在这里,没跑出去的话,我就带你女儿来见你,好不好?”
老昌浑身剧颤,连忙摇头,“别,别,她还是个孩子!她还是个孩子啊!”
管树笑道:“满十四岁了,呵呵。”
作为一个父亲,这句话的恶毒之意,他怎会听不出来?
老昌大手,穿过栏杆,“砰”一下抓住管树的衣领,“你……你要是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
管树不怒反笑,“对,要的就是这样的气势!只是,你要清楚,我要是决定下手了,是肯定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所以,这种狠话,对我没用。”
他说这,轻轻拍了拍老昌的手,示意对方松开,老昌恢复了些许理智,这才放开了他。
“我说了,要给你一条活路的,不过命,得你自己去挣!就在我离开的这三五天时间里,你自己跑出去,不被狱警打死,你就活了!之后,你带着你女儿隐姓埋名也好,或者自己一个人浪迹天涯,和我都没关系,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之前那次,老昌就已经明白,自己只是一枚棋子,让风部攫取更多权力的棋子,只有他这样的修者为祸天下,风云二部才能获得更多的权力。
“凭什么?”老昌几近崩溃,委屈道:“我没杀崔娘子,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你冤枉我……”
管树冷笑一声,“你觉得,谁在乎你是不是被冤枉的?”
要问凭什么的话,管树亮出了风部的证件,“就凭这个。”
老昌双眼血红,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他来说,那个证件,就是他永远无法翻越的一座大山!
“我们的剧本是这样的,你,作为觉醒的修者,一直没在云部登记,而且我们查证,你和我风部成员崔娘子失踪一案有关,所以我依法……”说到依法二字的时候,管树自己都笑了,“
所以我依法把你传唤到这里来,进行问话,管控。之后,因为临时发现情况,我不得不前往天阳,而你则袭击狱警,冲出看守所,畏罪潜逃了。我们第一季的剧本就是这样,如果你倒霉,再被我遇到的话,咱们再说第二季,不过这一季,别忘了,演好你的角色!”
老昌瞪着眼睛,心中已经明白,自己的角色是什么了。
逃犯。
“不要想着自由发挥,也别脱离剧本,否则的话,我可能会给一个十四岁的小演员加戏!别忘了,我们这部电影,可不需要上映,也不需要审核,什么血腥,暴力,甚至是色请,可能都会有,你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想清楚,是不是愿意那个十四岁的小演员出道——嗯……这种片子,或许应该叫下海吧。”
铁栏杆中间,一个硕大的拳头打了出去,管树措不及防,被老昌一拳打在脸上,人往后一退,撞在身后的墙上,同时也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你敢打我?”
老昌瞪着眼睛,怒道:“你可以现在杀了我,让我杀青,如果想完成你的剧本,这一拳你就得忍着!”
管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并不生气,反而笑了,“老昌,学会了啊,不错不错!完成好你的剧本,我等着看戏!”
说完,管树转身就走,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小灯那里,却又转身回来了,“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明天出发,一早的飞机,最快的话,周五回来,你有三天时间,我在天阳会看新闻的,希望回来的时候,不会见到你。”
这次,管树说完,真的走了,只是走廊里的那盏小灯,却没有关。
一盏昏黄的小灯,可能只有五瓦,只能照亮三四米的范围,而走廊深处,包括老昌所在的监房,完全是一片漆黑。
人生如戏,剧本早就有人给你写好,导演也另有其人,你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然而,管树似乎没有注意,巩州市第二看守所,在禁闭室的楼上,普通的牢房里,还关押着一个人。
那个人,碰巧也是个修者,碰巧,也愿意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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