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晨本来是个无名无姓的编外领民,他原本是愿意加入城堡,成为陈振的领民的,但等了这么多天,好多后来的领民都加入了,他也没加上。
所以他就生气了。
他擅自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对城堡的不满与日俱增。
连领主大人曾经的敌人都明白了领主大人究竟牛逼在哪儿可他就是不明白,也许这样的领主大人不合他的胃口,他更喜欢那种杀伐果断,冷酷无情,聪明绝顶的领主大人。
像领主大人这样的领主大人,一点儿领主大人的样儿也没有。
领民们可以随便调戏领主,领主却一个也没杀了他们,这是什么世道!
而且行为举止都像个三岁小孩儿,整天嚷嚷着不切实际的梦想,真是让人火大。
“绝望平原竟然会有这样的领主,而且我竟然还成了这座城堡的编外领民,真是看不下去了……”顾晨晨十分看不起领主大人,也不会担心自己有什么后果。
他已经慢慢确定了,不论自己怎么过分,领主大人都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他的胆子慢慢大了起来,口也开始无遮拦。
“初来的时候,我觉得这座城堡还不错,但是现在看起来,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啊……”
“尤其是那小猪佩奇的旗帜,我简直都快烦死了!”
旅行商人听了,满脸惊恐道:“喂,你不要这样说了,小心被人听见呐……你不要命啦?”旅行商人甚至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要离开这里了,他不能再跟这个编外领民说话了。
“瞅你那样,哆哆嗦嗦的,你怕什么?!”顾晨晨白了旅行商人一眼,嘴上过了瘾,他惬意地转过身,心里咯噔一声。
没想到领主大人竟然就站在他身后。
领主大人不怒也不悲,眼神也没有坍缩,这说明他并没有生气。
他只是从嘴角叹出一口气,然后真诚的说道:“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小猪佩奇,我愿意为你换旗……”
顾晨晨本来很害怕,但听到领主大人竟然这样说,心里的恐惧和疑虑瞬间打消了,他将手狠狠一挥,鼓起勇气对领主大人吼道:“不是旗子的事!”
“我是对你有意见!我走过绝望平原不少地方,见过的领主也不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如果你不改变,你什么时候能实现你那当屠龙领主的梦想?”
“你用什么去招揽你的领民?呵呵,难道靠哄着骗着,城堡的领民就能越来越多吗?”
“我算是看透了,我也想明白了,你这样的领主,我是绝对不会效忠的。”
顾晨晨的声音很大,引来了不少领民的围观,哈斯卡也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也算是领主大人的第一次,第一次有编外领民对领主大人心怀不满。
哈斯卡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但他没有插手,也命令所有英雄和智者不要插手。
他想看看,面对这样的窘迫境况,领主大人会怎么做。
见这么多领民围着听,顾晨晨说着说着,胆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刹不住车了,他的话开始变得难听起来,对领主大人展开了无情的人身攻击,包括他的梦想。
后来还秃噜出来几个脏字儿。
领民们听得心惊肉跳,纷纷心道:什么时候编外领民都可以对领主大人破口大骂了……不知道领主大人能不能忍得了,如果忍不了,这家伙可就要倒霉了……
换任何一个领主,他这样做,都是死罪啊……
领民们并不觉得顾晨晨的做法有多威风,但是顾晨晨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他说够了,骂够了,见领主大人低着头,默不作声,十分得意。
他只是没能看到领主大人的瞳孔,因为他羞辱了他的梦想,领主大人的瞳孔已经坍缩了,他低着头,喃喃道:“我不会招募你这样的人的……”
“你说什么?呵呵,我还不会加人你这样的领主呢!”顾晨晨冷笑着说。
当领主大人抬起头,用棱得死死的眼睛盯着自己时,顾晨晨抱在胸前的双手不自觉的放了下来。
心中消散的恐惧感,逐渐在凝实。
陈振上前一步,用平静的语气和正常的音量一字一句道:“你说完了吧,该我说了吧?”领民们没有一个敢张嘴说话的,空气都好像被凝固住了。
“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愿招募你的原因是什么……”陈振用缓慢但充满力量的语气说道:“因为,你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知道吗,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节奏,不论地位高低。”
“我喜欢我的领民,是因为他们在我这里,每一天都在向前走。”
“我的梦想,我自己实现不了,我得依靠他们,我尽我所能让所有领民都明白,耐心些,慢慢来,只要每一天都不后退,就没什么可丢脸的。”
陈振棱着眼睛说完这句话之后,瞳孔恢复了原本模样,他深深地向顾晨晨鞠了一躬道:
“你是我的编外领民,对不起,我让你觉得丢脸了。”
“如果你觉得我不配当你的领主,你走就是了,何必对我骂骂咧咧的呢?你说是吧?”
领民们惊讶的发现,领主大人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竟然挂着标志性的笑容。
刚刚领主棱着眼睛说话的样子,真的把他们吓坏了!现在,二二的领主大人又回来了,领民们都松了口气,并且在心底默念着:我还是喜欢这样的领主大人……
领主大人眼中已经没有顾晨晨这个编外领民了。
他冲他摆摆手道:“走吧,我跟你不再是朋友了。”
领民们听了,也纷纷冲顾晨晨嚷嚷了起来:“走吧,不想加入领主大人麾下还赖着不走!”
“不喜欢这座城堡,你走就是了,我们挺喜欢的!”
“赶紧走,不然就把你当间谍抓起来!”
顾晨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扭头便向城堡反方向走去,但他并没有离开城堡,而是站在领民们用石子儿围起来做参照的二阶范围之外,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