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在轻轻逗弄着楚平的耳垂。
“别闹！”他在翻了个身，嘟囔似的自言自语。
蹭蹭…
这一回是小腹。
他终于无奈地把遮在脸上的衣服拿下来，琴房那白茫茫的天花板便出现在视线里，还有谈楚然巧笑嫣然的脸。
“这你都能睡得着呀？”
“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就说嘛。”谈楚然不禁努努嘴。
楚平抬眼望过去，便看见唐宝国还在鬼哭狼嚎，《告白气球》被唱得支离破碎。
“嘶…”
听到作品被折腾成这样，楚平倒吸一口冷气，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首席大弟子”身边。
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同班碧池戚月也站在那，不满地砸着嘴，啧啧有声。
她身边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谈女神的姬友，李薰。
“怎么了？”楚平问道。
“他妨碍我们练琴了。”戚月指着唐宝国，“我们时间紧迫，下周一就该上台表演…”
“下周一？”
“新传院，不是咱们院。”
“哦哦…”
楚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个时候，谈楚然也靠过来解释，说戚、李两人有一个斗琴的表演。
说到“斗琴”，楚平就会想起他和崔月莹在荔枝的那一次胡闹，露出一个笑容。
但人家两个妹子这次就正规多了——
一架钢琴、两个对手、三个回合，既有内心表达的深情演绎，也有精彩炫目的技巧卖弄。
当然，真正的斗琴应该是规定范围即兴。
高手之间的对决，即兴最能体现一个乐手的综合素质，而且当下进行时的表演，在表演形式上也比较容易带动气氛，让人兴奋。
不过，按照谈楚然的说法，李薰很久没碰过琴了，自己本身就是半桶水，戚月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两人先约定好三首不太难的曲子，勤学苦练，然后在舞台上一齐表演。
这样，即使是身为外行人的观众，也能通过两人的手速和错误率判断出孰高孰低。
“不愧是新传，这种表演方式前所未闻，应该挺有看点的。”楚平评价道，“不过，她们两个都会钢琴是我没想到的。”
“这年头，不会钢琴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女神。”谈楚然笑着接过话茬。
“你好像…就不会啊！”
“哎嘿嘿，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看着谈女神恶意卖萌，楚平一阵无语，心道这姑娘还真是恶魔和天使的结合体。
他的目光落在唐宝国身上，后者立即会意，却没急着离开，而是看向戚月，白眼一翻，其中隐含的挑衅意味十足。
这家伙，还在为上次李峰告白被拒的事件鸣不平呢。
戚月皱眉：“怎么？”
“不给我们表演一下？”唐宝国指着琴房中央的三角钢琴，问道。
“我倒是无所谓。”戚月忽然笑了，看起来就像是对方的提议正中下怀一样，也不知是不是装的。
她又看向李薰，目光中带着询问，后者无所谓地点点头。
于是，戚月只是做了几个深呼吸，在钢琴前坐定，双手落下，流畅的音符便从指尖流出，将琴房浸入音乐之中。
“肖邦练习曲OP10，NO5，俗称黑键练习曲，由于绝大多数的音都出现在黑键上而得名。”楚平小声说。
“这你也知道？”谈楚然微微惊讶。
“我也会钢琴的。”
“你厉害。”谈女神又将视线落在李薰那边，“真的？”
“真的。”李薰点头。
她之所以要和戚月选择这首曲目，一是因为其黑键多，观赏性极佳。
二是因为在某部著名电影中，这首黑键练习曲作为斗琴桥段的第一首曲目出现，她曾苦苦练习过。
两人约定的只是黑键练习曲的前面一部分，难度不大，只要基本功到位的话，专业八级左右就能流畅地演奏。
此曲极尽钢琴魅惑的一面，彪罗曾评价：“这是女人沙龙用的练习曲，令人感觉像是被蛊惑着一般。”
而戚月更是把自己的表演能力发挥到了极致，她的表情与平时截然不同，一看就是戏精本精附体，绝对是同学们见过的钢琴师中表情最夸张的。
没有之一。
人有内敛有奔放，那么演奏家肯定也有个性，但你一个业余选手把自己搞得这么癫狂是什么鬼？
李薰只想吐槽一句：“怎么不穿个比基尼上台表演呢！？”
就在她思索应对之法的时候，情况忽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两人的约定是只演奏乐曲的前32秒，也就是第一段，但戚月却在完成第一段从降G大调降至降D大调之后继续了下去。
李薰微微一愣，目光看向谈楚然，希望寻求帮助。
结果，谈女神不会钢琴，明显是没意识到情况有变。
终于，当戚月第二次变调，降D大调至降G大调的时候，身为门外汉的她也意识到了不对。
她虽然不清楚曲调的变化，但是一首半分钟的片段变成了1分27秒的完整版，同样也要参加新传迎新晚会的她，怎么可能意识不到出了问题！？
可是此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戚月的演奏已经接近尾声，琴房中的同学也都在议论纷纷。
…
“戚月果然厉害，李薰估计不是她的对手。”
“这一段儿得有一分多钟吧，高强度零失误的表演，真的很难。”
“李薰肯定赢不了了…唉！”
…
听着这些议论，李薰也意识到自己这是被算计了，戚月竟然想把自己当做票选校花进身之阶！
不过她自己也有问题，戚月在彩排时就不止一次地表现出了不耐烦，现在来看，竟是有这一套算计在里面。
终于，这难熬的1分27秒结束了。
戚月站起身对着吃瓜群众们非常有淑女范地鞠躬行礼，然后慢慢走到李薰身边。
她竟然压低声音，公然附在李薰耳边说道：“现在认输的话也不错，这样就不用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李薰脸色急变，下意识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戚月眼神闪烁，目光落在谈楚然和楚平身上，眼中的愤恨一闪而过：“谁知道呢！？”
这么说着，她站直身子，拉拉对方的手：“加油！”
还真是...
“情真意切”啊！
李薰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谈楚然就在那边看着，才能克制住冲上去给这个碧池一耳光的冲动。
她压下心中愤怒，点点头：“谢谢你的鼓励。”
听见这句话，知道内情的谈楚然愣住了，因为李薰这么说就意味着...
她，要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