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哥,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比较好。”萧昊十分严肃道:“城北的母夜叉很厉害,而且她们害人的手段防不胜防。你不知道我们这一路跑过来有多么惊险。”
杜景不以为意道:“但你们还是过来了,这就说明她们强大的程度有限。”
“我能逃出来是因为苏桑在身边。”萧昊心有余悸道:“没有她伪装成女野人押送我,我根本都走不出青麟北路。”
“伪装成女野人?”杜景转头看看苏桑,他怎么也没法把这个娇憨可爱的小姑娘和女野人联系在一起。
不过回想起前不久他和萧苏两人见面时的情景,在杜景发现两人的行踪后,苏桑确实是第一时间跳出来保护萧昊。
当时杜景心里还有些奇怪:萧昊这个大男人怎么会接受小丫头的保护?
现在听萧昊这么一解释,杜景心中的疑惑顿时消去大半,因此更加好奇萧昊遭遇的经历。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躲避野人时无意间发现一个巧合,有个女野人头目的身高长相和苏桑差不多。她经常不带随从,一个人在北城区里穿来穿去。”
萧昊面露回忆的神色,他慢慢道:“那个女人在野人中的身份地位都很高,城北区的野人小队在她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
就在萧昊打算继续往下说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女声在三人耳边响起:“所以,你就让一个小丫头扮成奴家的模样,从城北一路跑到这里来了?”
“狠心的小家伙,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小把戏,人家被姐姐骂得有多惨?”
说话的女人字正腔圆,简直比新闻联播里的普通话还要标准。
不仅如此,她的语气中还带着七分诱惑和三分幽怨的意味,就像在跟情郎撒娇的小女生一般。
听见这个声音,萧昊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是她,那个领头的母夜叉追过来了。”
“声音是从门外传出来的。有趣,没想到野人居然会说话?”杜景立刻抓起了手边的长枪和弓箭,朝客厅大门的方向扑过去。
随着“轰隆”一声爆响,整个大门狠狠向外打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在墙壁上。
如果此刻门外有人,必然会被门板拍进水泥墙面里。
然而门外的状况让杜景失望了,走廊上空荡荡的,半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
“她不在这里。”跟在杜景身后出来的萧昊解释道:“这个母夜叉好像能够感知特定方向、特定距离发出的声音,然后再那里进行定向传声。如果我没猜错,她现在就在楼下的空地上。”
这边的解释刚刚说完,客厅里又响起了女人的娇笑声:“小家伙的眼光好毒啊,奴家就那么一点小秘密,都让你给看破了。哈哈,奴家已经迫不及待想敲开你的脑袋,尝尝那些让你变得这么聪明的脑浆。”
“靠吃人脑髓获取智慧的野人?我也很想看看,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妖怪!”杜景持弓走上阳台,打算居高临下给她一份见面礼。
从六楼的高度往下望去,杜景一眼就看见了楼下花坛边的母野人。
说是母野人,其实看上去更像是个人类女性。杜景还是首次看见穿着如此时尚、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野人味的雌性野人。
非要说完全没有野人味也不对——她有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这是成熟女性不太喜欢的发型,因为实在太难打理。只有像苏桑这种还在读书的小丫头,才会有兴趣有时间留这种长发。
换个时间让杜景在街上遇见她,没准会把她当成刚进游戏的人类玩家,然后为她提供食物和庇护所。
如果不是她先行自曝身份,谁能想得到她是野人的头目?
“送上门的经验,”杜景收起那些怜香惜玉的心思,张弓搭箭瞄准楼下的女野人,“我就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就在杜景的弓箭锁定女人的刹那,女野人也抬头望向六楼阳台的他。
两人相隔至少三十米远,正好处于弓箭的最大杀伤范围内。只要杜景一松手,管你多厉害的野人,都要被一箭穿颅。
在野人望向自己的刹那,杜景突然产生一种错觉:他和女人之间的距离不再是三十米,而是缩短到了两米内。女人那双灿若晨星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庞。
女人樱唇微动,比银铃还要悦耳的声音在杜景耳边响起:“要是我和你之间没有那么多阻碍该有多好?这个世界那么大,我们可以随便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生儿育女。”
她的眼神柔情似水,她的声音满是幽怨哀伤,就像被情郎抛弃的可怜人。
受到她的声音影响,杜景慢慢松开了手中的弓弦,他语气迟疑道:“你要和我生儿育女?我们以前认识吗?”
闻言女人神色逐渐黯淡下来:“你不记得我了?小时候的约定、当初的誓言你都忘记了吗?”
小时候的誓言和约定?好熟悉的话,貌似小时候还欠谁一个没有完成的约定?
随着杜景有些迟钝的重复,一段藏在意识深处的记忆被逐渐发掘出来:想起来了,那是我曾经做过的一个梦。
那是一间灯光昏暗的大屋子内,屋子很空很大。在屋子的中间,有个镶嵌在巨大机器里玻璃罐。玻璃罐散发着淡淡的荧光,里头泡着一个表情痛苦的小妹妹。
梦里面的医生说,小妹妹得了很严重的病,正在接受治疗。
为了帮她减轻痛苦,杜景主动跟她讲着从父母那里听来的童话故事,一连很多天都是这样。
直到有一天,杜景发现在机器的背面还有个一模一样的玻璃罐,还有个同样在治病的女孩。
“咦,怎么这里还有一个在治病的小妹妹?”
“呃,你也想听故事吗?”
瓶子里的小女孩又惊又喜的睁开眼睛,带着几分期待的点点头。
“可是今天时间我已经很累了。明天,等明天我再做这个梦的时候,我就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年幼的杜景拍着胸脯道:“男子汉说话算话。”
可从那一天起,杜景就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
他和梦中女孩的约定,成为了永远不能兑现的诺言。
“你是我梦里面的那个女孩?”杜景拼命想回忆起记忆中小女孩的模样,但是却怎么都拼凑不起来,“我不是在做梦吧?”
女野人微微一笑,她柔声劝慰到:“怎么会是做梦呢?你再仔细看看我的样子,是不是跟当年一样?”
随着女人的话语,杜景记忆中那个又惊又喜的女孩面容悄然隐去,剩下的只有楼下女野人的音容笑貌留在记忆里。
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原来真的是你!这些年你都跑哪去了?”
女人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她换上一副悲伤的面孔软语哀求道:“你下来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战斗了。这一回,我们一起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