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开始寻找后,这次李灵蕴又留了个心眼始终不离傅俞明太远,为了方便出手抢夺。
结果之后的时间里,两人在这片泥地里兜兜转转,为一堆假宝珠争了好几个来回。傅俞明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到后来慢慢的也放开了手脚。
眼见李灵蕴越争越是认真,在泥潭里扑来抢去,施法放咒,弄得两人身上都挂满了泥浆,傅俞明苦笑道:“李道兄,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组已经拿到了四枚珠子,这会儿我师兄没准已经拿到第五枚了,你就算抢到这枚又能如何?”
李灵蕴笑道:“张道长那边自有老周应付,只要抢到这两枚我们就翻盘了。”
傅俞明摇头一笑,自豪道:“周道长抢不到的。要知道他的对手可是张纯恩。”
李灵蕴闻言眉毛一挑,答道:“张道长当然厉害,但一会儿你就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周崇礼!”
傅俞明笑道:“二十岁就能出师确实了不起。但我师兄也是自幼天赋卓绝之辈。十六岁时便独自下山历练,大小比斗无数,同龄人中早无敌手。
“之所以二十岁半才出师,那是因为师父对师兄太严厉了。不然的话,第一个满二十就出师的人,应该是我师兄才对。”
傅俞明是张纯恩父亲的弟子,自幼就对张纯恩十分钦佩,两人的关系也一直很亲近。在他眼中,张纯恩从来都是战无不胜的。
李灵蕴眨眨眼笑道:“傅道兄既然这么自信,那不如将这枚珠子让给我,咱们就等着看张道兄与老周那边的胜负,如何?”
“这……”自信归自信,但真要将珠子拱手相让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傅俞明一时哑口无言。
……
回到石君塔顶,周崇礼与张纯恩的切磋正到了激烈之处,两人尽展所能后,见招拆招,一时难分高下,周崇礼再难纯靠身法灵变压制对手了。
纯阳金丹功和正一盟威法箓,一个“离后返先,精纯玄妙”,一个“不邪不杂,磅礴广大”两部功法各有所长,不分轩轾,周、张二人的修为也是在伯仲之间。所以谁输谁赢都不奇怪,最终的胜败还是要看临阵的发挥了。
此时,周崇礼正一个翻身,空中猝然反手一剑将张纯恩唤出的火龙斩断。随后剑势不停,一剑三分,点向张纯恩眉心、喉头、膻中要害。
张纯恩以手掐决,周身金光一闪,鹿鸣剑受此影响再次止步对手身前。
与此同时,围绕在张纯恩身周的法箓瞬间化作黑色的长绫,将鹿鸣剑紧紧缠住。
天师府秘制的法箓非金非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鹿鸣剑虽利但被缠住后没了空间发力,一时也割不破它。张纯恩趁此机会一剑平出,刺向周崇礼胸口。
灵剑被制,周崇礼也不勉强,松开剑柄飘身退后,右手掐出风决似要反击。
张纯恩见状大喜,右手将剑插于地上,腾出双手同时施法,一边用法箓阻断周崇礼与飞剑间的联系,一边结盾防备风咒反击。
周崇礼一身功夫全在剑上,只要能够夺下兵刃,那便就赢定了。
张纯恩施咒的速度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快,双手连成一片虚影宛如四手同用,但可惜还是没能赶在周崇礼之前。
只因周崇礼比在身前的右手只是虚招,藏在身后的左手在松开长剑的那一刻就已经捏好了剑诀。结印再快又哪里比得上以逸待劳?
周崇礼以右手为幌,骗得张纯恩分心之际,左手趁机操使飞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他右耳而去。
这一剑只要能擦伤张纯恩,那便能逼得他拱手认输,因为若是生死相斗,这一剑会直奔面门。
张纯恩对自己结印的速度颇为自信,没想到善泳者溺于水,只想着比结印自己必能胜过对手,却反而落入了对方算计。
当鹿鸣剑刺来时张纯恩当真是惊得汗毛耸立,忙放弃结印全力向左闪避。
鹿鸣剑与张纯恩右颊险之又险的擦身而过,信得他历战众多,身体自然而然的有下意识的反应,不然恐怕脸上就要见红了。
但顾得了此,却终失了彼。
周崇礼选了右耳也是为以防万一,趁张纯恩向左闪走后,周崇礼一步抢上,将插在地上的灵剑单脚压在了足下。
周崇礼临阵机变,一瞬间转劣为优借机反夺了对方灵剑,立时奠定了胜局。此时卓立剑首,手掐剑诀看向张纯恩,等待对方发话。
张纯恩默默感应,灵剑已被周崇礼脚下一点切断了联系难动分毫。
回想刚才那一瞬,自己兵行险着以法箓做武器缠住对方飞剑,却也失了法箓无印施咒的便利,为了施展金光咒锁定胜局而又放下了灵剑。可知“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此言不假。自己一意争胜时确实留下了不该有的破绽。
失了武器后取胜渺茫,张纯恩倒也磊落不再拖延,抱拳道:“这一场是周道兄胜了,张某认赌服输。”
周崇礼忙一个翻身落回塔顶,双手取出张纯恩灵剑捧至对方面前,道:“蒙张道兄相让,侥幸胜了半招。道兄修为高深,在下佩服至极。”
张纯恩接过灵剑苦笑道:“道兄的修为才让张某佩服,仅凭纯粹的剑法就能够破尽我诸般法术,难道真的是博不如精吗。”
周崇礼闻言摇头失笑,拱手抱拳,道:“张道兄,实不相瞒在下的剑法也已到了瓶颈,近日总觉得到了一定程度后越来越难单凭剑法制敌。倒是觉得道兄的咒剑之术妙用无穷,总想着借鉴一二。”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没想到他俩倒是互相欣赏起对方的功法来。
笑过后,张纯恩又道:“咒剑之术也有他的局限,并非能随心所欲施为。道兄剑法已得神髓,日后必可达登峰造极之境,大可不必画蛇添足。”
周崇礼先抱拳称谢,而后点头道:“看来任何功法都难十全十美。不过张道兄所的咒剑双用之术自然浑成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日后细细打磨,必能成为一代宗师。”
张纯恩忙道谬赞,不过心下也是开心非常。
两人经此一战互相印证,各有所得也更加坚定了自身的道路。这便是为何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后都想找高手切磋较艺的原因,不与各门高手印证所学,难免落入闭门造车的困局。
周崇礼叹道:“我近日曾想自创一门剑法,但看来还有段路要走。这次主动邀战,也是为了亲身体验咒剑之术的奥妙,以期有所领悟,若有失敬之处还请道兄恕罪。”
张纯恩摆摆手笑道:“不敢不敢。我出师那天父亲曾对我说,灵云观有位十六岁的弟子,一人一剑独斩了一对狐妖,天赋才情更胜过我当年,让我不可自满。我心中早期待能与周道兄一战,今日不过是机缘到了。”